回到房間的她,第一時間鎖死了房門,轉(zhuǎn)身大步向床邊走去,平坦的幾步路,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跪在地上的她抬起顫抖的胳膊,胡亂摸了幾把,將眼中已經(jīng)開始融化的隱形眼鏡,粗暴地抹了下去,完全不在乎眼睛因此而受傷。
這幾天她一直在佩戴隱形眼鏡,用來遮掩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暗紅色的雙瞳,以掩蓋自己重新開始吸食人血的事實。
而吸血鬼的眼部分泌物,對隱形眼鏡有著極強的腐蝕性,一副眼鏡最多只能佩戴幾個小時。所以這幾天她不得不不分時候地頻繁回屋,哪怕這怪異的舉動已經(jīng)引起了家人的注意。
而這一次,她更是有著不回屋不行的理由:她的靈魂饑渴,又開始了。
擦掉隱形眼鏡后,愛麗絲立刻從兜里掏出一團皺皺巴巴的衛(wèi)生紙,湊在鼻子前聞了起來,仿佛上面有什么東西能夠緩解她的靈魂饑渴一般。
但使勁聞了幾下,她卻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將衛(wèi)生紙一把按在了鼻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然而衛(wèi)生紙已經(jīng)是幾天前的了,上面的氣味早已消散。她發(fā)出一聲氣惱的聲音,將手中的紙團丟掉,甚至顧不上起身,直接爬到床邊,從床下拽出一個背包。
她努力想要解開背包的鎖扣,但受傷的眼睛還未恢復(fù),什么都看不清。她的雙手甚至全身,也因為迅速惡化的靈魂饑渴而止不住地顫抖,連握住鎖扣都異常艱難。
幾次失敗后,越來越焦躁的愛麗絲難以自持地發(fā)出了嗚咽聲,干脆將背包直接粗暴地撕成兩半!
瞬間,一團團明顯用過的衛(wèi)生紙,散落滿地。
她也顧不上衛(wèi)生,慌亂地從地上盲抓起幾個紙團,一把捂在鼻子上,大口大口呼吸。
幾次之后,依然不滿足的她,又去摸索更多的紙團,重復(fù)著相同的動作。
但她依然不滿意,這些紙團的氣味都已經(jīng)非常非常淡了。
口水從半張的嘴角滴落,已經(jīng)瀕臨崩潰愛麗絲,帶著痛苦的悲鳴,一把扯過被自己撕成兩半的背包,將里側(cè)狠狠捂在自己臉上。
隨著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偷回來的大片衛(wèi)生紙,在里面捂了幾天所留下的還算濃郁的氣味,終于讓她沸騰的血液與狂躁的情緒,一點點平復(fù)下來。
她也在這種病態(tài)的陶醉中,發(fā)出了舒爽的呻吟聲。
但很快,呻吟聲便戛然而止。因為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緊隨其后的則是母親埃斯梅的聲音:“愛麗絲,你還好嗎?”
愛麗絲身體瞬間變得僵硬無比。
“愛麗絲?”埃斯梅繼續(xù)呼喚,一聲又一聲,語氣中滿是憂慮與緊張。
“我、我沒事……”愛麗絲勉強回答。但她那虛弱的聲音,顯然沒能幫上忙。
“我可以進去嗎,孩子?”埃斯梅更加擔憂了,“我希望你沒事……”
愛麗絲更緊張了,也更加焦躁了,立刻揚聲反對:“不,埃斯梅,我很好,你不需要擔心……”
“愛麗絲,你真的沒事嗎?如果……”
“我說了我沒事!”愛麗絲突然尖聲喊道,“別來打擾我!”
因為靈魂饑渴而帶來的焦躁下,那尖利的聲音,甚至嚇了她自己一跳。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她想要向埃斯梅道歉,卻不敢再多說哪怕一個字,只能死死閉住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丁點的聲音。
門外的人顯然也被嚇到了,良久才無比溫柔地輕聲道:“那好吧。我只想告訴你,只要你需要,隨時可以來找我,任何事……”
腳步聲遠去,愛麗絲緊繃的身體也重新癱軟在名貴的地毯上。
早已淚流滿面的她,如同缺乏安全感的嬰兒,下意識地蜷縮成一團,也讓本就身材嬌小的自己,顯得更小小一團了。
但緊接著,她又匆忙將臉埋進了撕破的背包之中。
片刻后,伴隨著那透著強烈欲望的急促呼吸,背包中傳出了沉悶的嗚咽,如同一只母親遲遲未歸、已經(jīng)饑餓到極點的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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