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想過要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一直以人類的身份為榮,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如果我的態(tài)度真的有用,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是一個與這件事沒有任何瓜葛的、無憂無慮的人類調(diào)查員才對?!?
他兩手一攤,反問:“請問我是嗎?”
“……”唐蒙默然以對。
喬木卻并不放過對方:“我從來沒有吃飽了撐的,一覺醒來覺得天氣不錯,就決定研究神術(shù),決定扭曲自己。
“是一次又一次的絕境、一回又一回的掙扎,讓我不得不借助那股力量來換取茍活下去的機會!”
他停頓片刻,輕聲反問:“那么,請問是誰把我逼到了今天這個境地呢?不如你來告訴我,唐工?”
唐蒙眼瞼下垂,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他知道對方在說誰,不是未來共同體,不是薩萬娜·恩迪迪,不是依烏魯左,而是他們,而是新,而是整個行業(yè)高層。
是他們在縱容未來共同體,是他們在縱容母愛,是他們在縱容依烏魯左。
“這并非我們的本意……”他的聲音無比干澀。
“但你們也不在乎,”喬木后仰靠在沙發(fā)靠背上,“你們?yōu)榱怂^的‘大局’,放縱真正的始作俑者,然后回過頭,苛責(zé)我們這些孤立無援的受害者、反抗者。”
“但其實所謂的‘大局’,也不過是為你們自己行方便罷了?!?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過了許久,唐蒙才又輕聲問:“所以,你現(xiàn)在到什么階段了?”
“不知道,”喬木很坦誠,“我不久前才考慮過這個問題,毫無頭緒。我大概知道自己走出了多遠,但完全不清楚距離終點還有多遠。”
聽到這毫無價值的答案,唐蒙反而重重松了口氣,不知何時緊繃起來的身體,此刻也松弛了下來。
“那還好,那就好,”他長舒一口氣,見喬木疑惑,又解釋,“不知道在什么階段,就是最好的消息。什么時候等你隱約知道自己在什么階段了,就證明你距離終點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
這個說法有些玄乎,喬木不屑地撇了撇嘴:“說得好像真事兒似的。你們連神術(shù)都沒搞明白,怎么對神靈的事情這么清楚?”
“為什么對神靈的事情這么清楚?”對方卻反問,“你就沒想過一個問題嗎?我們連神術(shù)對現(xiàn)實的扭曲都沒搞明白,又怎么知道與神術(shù)無關(guān)的神靈,有可能扭曲現(xiàn)實?”
他驚疑地看著對方,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個答案:“你們……已經(jīng)造過神了?!”
“怎么可能?你什么時候見過一個官僚機構(gòu)會這么激進?”對方嗤笑著否定,不等他松一口氣,又直接丟給他一枚震撼彈,“咱們的世界,被神靈入侵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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