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信任彼此、完全托付彼此的友誼啊……’腦海中閃過了十四郎的身影,他心中感慨萬千。
見兩人都不再說話,他也知道該自己開口了。
“關于這件事,我倒是有一些想法,”他按了按兜帽,微笑著說,“不知喬木君有沒有興趣和信任,聽一聽我的意見?!?
志波海燕聞大喜,連忙催促。喬木卻不置一詞,只是注視著他。
那深邃的目光讓京樂春水罕見的有種被看得精光的錯覺,一時間竟有幾分心虛。不過既然是此番的任務,他還是休整狀態(tài),說出了自己的方案。
方案很簡單:戌吊23區(qū),每年向護廷十三隊捐獻一筆資金——當然名義上是向中央四十六室繳納的獻金,要從中央四十六室那邊過個路。這個過程中自然會被后者截留,能保下多少就看山本總隊長的本事了,也與戌吊無關了。
而這筆獻金自然不是永恒的,它只持續(xù)到護廷十三隊成功收復瀞靈廷為止。這樣一來,既能極大程度地緩解護廷十三隊的財政壓力,又能避免戌吊繳納天價的稅金。
繳納獻金期間,山本總隊長承諾會確保中央四十六室對戌吊的任何制裁與懲戒。
說白了還是花錢買平安,只是找的關系更硬,花的錢也更少了。
當然還有一個附加條件:真央靈術院將在戌吊23區(qū)開展定向招生活動。戌吊的管理部門必須無條件配合,并說服那些有天賦的孩子入學真央靈術院,畢業(yè)后加入護廷十三隊。
“招生團隊也會嚴格遵守戌吊本地的律法,如果犯了錯,也會直接交由你們處置,如何?”京樂春水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這個條件不可謂不優(yōu)渥,就連海燕都兩眼發(fā)亮,興奮地看向喬木,恨不得立刻替他答應下來。
喬木卻冷靜地問:“獻金的具體金額呢?”
即使對方承諾獻金的比例絕不會超過瀞靈廷淪陷前的稅率——這是一個相當合理的比例。但要知道,戌吊這邊有太多過去不曾有過的產業(yè)了,未來還只會更多。這些是無例可循的,都是可以鉆的空子,必須說清楚。
“具體金額之后再定啦!”海燕急切地催促。在他看來,總隊長與京樂隊長的人品絕對可信,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盡快答應下來,避免節(jié)外生枝。
萬一隔壁碎蜂隊長偷聽到了,那個討厭的福山突然闖進來怎么辦?
喬木卻不搭理他,只是等京樂春水回應。
京樂春水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反而耐心地教導起志波海燕:“搞清楚一切再點頭,是最有誠意、最讓人安心的合作態(tài)度。不清不楚就達成的協(xié)議,反而往往難以持久?!?
見海燕冷靜下來,他又對喬木道:“這方面現(xiàn)在無論你我都無法定奪,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你就算有想法,我也不會輕信。
“不如這樣,我先勸福山賢者他們離開。距離中央四十六室做出最終決斷還會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想留在戌吊,近距離了解這里發(fā)生的種種變化?!?
他按了按頭頂?shù)亩敷?,略微傲然道:“我這個人啊,雖然沒什么大智慧,但對自己的學習能力還是有一些信心的。我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突擊學習,一定能理解這里正在發(fā)生的一切,也能和這里的居民達成一致?!?
“你覺得呢?”對方微笑著問,“喬木君?”
話說到這個份上,喬木哪能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他已經徹底看透了,這次整個行動,壓根就是山本元柳齋重國那個老不死的策劃的。
那家伙先是慫恿中央四十六室那群眼紅戌吊的貴族當惡人,再讓單純的、自己絕對信任的志波海燕站出來,給出一個次好的、卻又并不那么好的替代方案。
然后讓京樂春水圖窮匕見,給出那個看似是為了妥協(xié)、做出了讓步,實則從一開始就是對方原本目的的真實方案。
自己在幾次三番的失望與巨大壓力下,幾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喬木有些想笑,不是嘲笑對方,而是發(fā)自內心地敬佩的笑。
他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的相處下來,自己還是小瞧這位總隊長了。這家伙不僅實力超絕,也并非只會刻板固執(zhí),一個上位者該有的心思與手腕,也是一點都不少,而且絕對超絕。
被對方這么一謀劃、設計,自己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于是他朝京樂春水伸出手,笑道:“那就歡迎京樂前輩這段時間的做客了?!?
直到此刻,京樂春水也終于發(fā)自內心地松了口氣,開心地握住了喬木的手。按照現(xiàn)世的禮節(jié),雙方就算達成協(xié)議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順利過頭的緣故,看著喬木那熱情的笑容,他的心中總有幾分沒由來的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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