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進入十二番隊、見到靈網(wǎng)運行中樞的過程非常順利。

他上一次見涅繭利，還是幾年前在隱秘機動隊地牢。當(dāng)時兩人不歡而散，基本算是半決裂了，只維持著表面的同事關(guān)系。

所以這次涅繭利沒有將他拒之門外，反而親自帶領(lǐng)他參觀靈網(wǎng)，甚至介紹得事無巨細，這一點讓他頗感意外，也暗中警惕，對方是不是又有什么要利用他了。

“雀部副隊長說這東西能事實看到、聽到千里之外的影音？”

面對他的問題，涅繭利自傲地笑了笑，來到控制臺前親自操作。很快，一塊亮起的電視屏幕上就出現(xiàn)了清晰度極低的畫面。他仔細分辨了好半天，才意識到畫面中是田間耕作的景象。

“沒有聲音？”屏幕后面的擴音喇叭里，只傳出了毫無意義的雜音。

涅繭利沒說什么，操控著屏幕前的按鈕與搖桿，屏幕立刻變得卡頓。片刻后，當(dāng)屏幕中的景象再次動起來時，喬木驚奇地發(fā)現(xiàn)，畫面竟然在移動，仿佛那邊真的有一臺正在實時拍攝的攝像機！

只是這“攝像機”非常劣質(zhì)，而且一路都貼著地面，還會隨地面的凹凸不平而上下起伏。

當(dāng)鏡頭沒入農(nóng)田，被莊稼遮住后，喬木終于隱約聽到了佃農(nóng)們隱約的埋怨聲。話語被鋤地聲遮住了大半，聽不太真切，但從語氣就能判斷肯定不是好話。

“這是怎么做到的？”喬木當(dāng)然不相信那邊有一臺帶有攝像功能的自行機器人。

“如果你問的只是這個，”涅繭利并不藏私，指著屏幕畫面說，“那是我培育出的特殊靈蟲。它們壽命很短，平時需要處于休眠狀態(tài)來延長服役時間。”

“這只是最早期的方案。后面我可以直接將這種遠程監(jiān)控的特殊性，賦予其他死物，例如一棵樹、一面墻、一塊石頭……那樣就無需心疼損耗了。等后續(xù)經(jīng)費到位，就會展開這方面的研究?！?

聽著對方毫不藏私的介紹，喬木思索著，覺得這東西還是太落后、使用條件太苛刻了，一點都不靈活，對調(diào)查員沒什么實用價值，就不再關(guān)注。

他的視線轉(zhuǎn)向房間中央，一處巨大的平臺。

平臺上什么也沒有，只是被縱橫的直線分割成無數(shù)方塊，每個方塊都有對應(yīng)的編號，還有一大堆分布不均的白色細小亮點，中間還夾雜著少數(shù)亮度更高的紅色亮點。

喬木立刻意識到了上面那些是什么：絕大多數(shù)白色小亮點是普通流魂，極個別的紅色亮點則是死神。紅色亮點各個亮度不一，似乎還能據(jù)此判斷死神的靈壓強度。

“這就是靈網(wǎng)？”

“怎么樣？”涅繭利的得意溢于表，“一想到這東西布滿南部大數(shù)區(qū)，幫你保護那里的流魂，是不是感到特別榮幸？”

聽到這話，喬木很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反擊：“我想到的更多還是離隊的前隊長被你這么廢物利用，不知道總隊長與其他隊長知道實情后，會是什么感受?！?

沒錯，一見到這東西，再聽著對方的介紹，他要是還猜不出來其原型是十一番隊前任劍八痣城雙也的能力，干脆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兩人重逢十多分鐘后，終于爆發(fā)了第一次針鋒相對。雙方注視著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對自己的厭惡。

很神奇的，這種厭惡，反而讓他們各自感到了一絲安心。仿佛這一直變幻莫測的世界中，總算有什么是一直不變、能讓自己牢牢攥住的穩(wěn)固錨點。

片刻后，兩人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

“有些事情就無需總隊長費心，也無需其他同僚操心了，”涅繭利輕笑，“畢竟大家公務(wù)繁忙，沒必要為技術(shù)開發(fā)局的瑣事分神?！?

“至于喬木三席你，”對方輕聲道，“我確實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果然……

喬木心里膩歪至極，一點都不想和這個生化恐怖分子有哪怕多一點的接觸。但他還是理智地沒有直接拒絕，不耐煩地問：“什么是？有屁直接放?！?

挨了罵，涅繭利卻毫不在意：“我這段時間為技術(shù)開發(fā)局的經(jīng)費發(fā)愁，恰好打聽到了一個消息：幾年前瀞靈廷淪陷時，中央四十六室的幾處稅庫，并非全部搬空了，或者說大部分都沒來得及撤出來。”

見喬木猛地瞪大眼睛看向自己，涅繭利笑得更開心了：“我知道那些稅庫的具體位置，也知道該如何破解其中的禁制。而喬木三席你的能力又能讓我們避開那些大虛。咱們恰好又都很缺錢……事成之后，五五分成，如何？”

喬木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對方，良久才冷冷道：“涅繭利，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終于看出來了，對方從一開始就鉚足了勁頭向他展示這套系統(tǒng)的價值——或者說對戌吊的威脅，對這套系統(tǒng)的來歷更是毫不隱瞞，仿佛生怕他有絲毫的輕視。

現(xiàn)在更是將足以讓他支付獻祭的一大筆錢拱手送上……

“你為什么不希望靈網(wǎng)布置到戌吊？”喬木毫不客氣地戳穿了對方的真實意圖。

見小心思被識破，涅繭利也不以為意：“這重要嗎？咱們的目標(biāo)一致，我又能提供完美的解決方案，不就夠了嗎？”

說完，對方又略帶調(diào)薪地看著他：“難道幾年不見，你已經(jīng)沒安全感到必須搞清楚一切，必須掌控一切，才能做出決策的地步了嗎？”

喬木沒理會對方的激將，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得承認對方說得很有道理。

涅繭利在圖謀什么，關(guān)他屁事？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能順利拿到一大筆錢，堵住山本的嘴，讓靈網(wǎng)中短期內(nèi)無法布置到戌吊，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