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洞與貓仙突兀出現(xiàn)在喬木面前時,一個老大爺正推著輪椅顫顫巍巍走過去。
似乎是聽到動靜了,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就懵了。還疑惑地四下觀察了一圈,有些想不明白這個脖子上掛著貓的年輕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喬木忍不住埋怨:“你們尊重一下群眾好不好?好歹稍微演示一下,從樓道出來也行?!?
“樓道有監(jiān)控……”他身旁的奶牛貓與蟲洞脖子上的三花貓同時開口,然后兩人兩貓齊齊愣住。
片刻后,三花貓才訕訕地說:“我不該跟過來的……”
“我一會兒送這只回去,”蟲洞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喬木,冷聲詢問,“找我什么事?”
“風控部地下室有個女人,沒有意識……”喬木一邊描述,一邊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蟲洞板著臉瞇著眼,仿佛剛睡醒的面癱。但他依然從對方的微表情中確認了一點:對方知道那個女人。
那就好辦了。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貓姐,已經(jīng)退休的房總,以及九龍地產(chǎn)的老板古柏豪,身上都有那個女人的影子。即將接受治療的兩百多名調(diào)查員,也會被粘上那東西?!?
聽完他的講述,蟲洞依然沒有一點反應,只是冷漠質(zhì)問:“你和我說這些做什么?舉報應該去找監(jiān)察部,而不是找我?!?
“舉報你們也找監(jiān)察部?”喬木輕笑一聲,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圖窮匕見,“公司根本不知道這影子的存在,這是你那群同類搞出來的?!?
蟲洞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你憑什么這么斷定?”
他輕聲回答:“因為……青蛟是我殺的?!?
蟲洞終于繃不住了,失聲驚呼:“青蛟死了?!”
“果然,”喬木笑了,“看來某人被孤立了呢,似乎即使是同類,也沒有被信任。”
對方卻沒理會他的挑釁,嚴肅地問:“青蛟死了?在哪?什么時候?我憑什么信你?”
“是真的,”旁邊的奶牛貓?zhí)鎲棠镜?,“兩周前的事情了,就在房總的小區(qū)……”
“你也在?!”蟲洞怒目而視,讓她瑟縮著不敢再說話。
“她為什么不能在?”喬木直接接過話茬,“她可是那個小團伙的小陰謀的核心人物。”
他指著奶牛貓道:“她身上那個影子,已經(jīng)濃得快成墨汁了。現(xiàn)在想來,我見過的人里,就屬她和房總身上的影子最濃。我猜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貓仙,那個小團伙最該監(jiān)視的是她才對?!?
“所以,這個影子到底意味著什么?”他直接詢問,“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蟲洞的表情已經(jīng)冷若冰霜了,但三人都知道,這種壓抑不住的憤怒,并非針對在場其他兩人。
他沒有回答喬木的詢問,在強壓下怒火后,冷冷說了句“我送你回去”,拎起肩膀上的三花貓,轉(zhuǎn)身就要走。
早有預料的喬木不緊不慢地開口:“你敢走,我就向公司揭發(fā)此事,并把貓仙交出去?!?
蟲洞猛地停下腳步,雖然沒有回頭,但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那種無形的威壓讓人喘不上氣。
喬木卻完全不為所動,而是繼續(xù)道:“果然,這個影子很危險,會給我們……至少給問題最嚴重的貓姐,帶來巨大的麻煩?!?
他歪著頭,輕聲道:“我猜,如果我真的把事情捅上去,你根本沒把握公司會怎么處理貓姐,對吧?”
“喬木……”旁邊的奶牛貓怯怯地發(fā)聲,似乎想勸他別這么刺激對方。
蟲洞則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此刻怒睜的雙眼中,盡是想要將喬木化為灰燼的滔天怒火。
“你想怎么樣?”對方一字一頓地問。
他想怎樣?其實他只想搞清楚這個影子是好是壞,并沒指望能從對方口中得到全部真相。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答案自然是后者。
這東西,對他們,對公司,都很壞。以至于蟲洞甚至擔心,公司在得知此事后,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滅口貓仙,以除后患!
他甚至有些想笑,因為這群調(diào)查員復制體正如他所料,果然和公司不是一條心,一如其他活著的調(diào)查員……
“上下一心”這個東西,果然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最昂貴、最不可求的,在這個特殊的行業(yè)也不例外。
既然這個問題已經(jīng)得到答案了,這件事就暫且告一段落,開始處理下一件事。
“貓姐?”喬木看向旁邊的奶牛,“讓我倆單獨聊聊好嗎?接下來是我的私事了?!?
他身旁的奶牛貓看著對面的蟲洞,蟲洞懷里的三花貓看著他,兩只貓齊齊陷入猶豫。
還是蟲洞主動將三花貓放在地上:“你回避一下。”
三花抬頭看著他,猶豫著問:“你倆……不會打起來吧?”
“……”
“怎么會呢,”喬木笑道,“我是有事求人,怎么會打起來呢?”
求人?誰求人是用威脅的?還拿我威脅?奶牛貓白了他一眼。
三花卻壓低聲音,好聲好氣地對蟲洞道:“葉子,如果不過分的話,你就答應他吧,好嗎?”
“你……”兩個男人齊齊看向貓仙,都沒搞明白對方為什么要在蟲洞面前替喬木求情。
貓仙卻恍若未覺,繼續(xù)祈求:“這件事對我很重要,真的!你答應他好不好?”
蟲洞眼神深邃,深深看了喬木一眼,自然不會當場答應,卻也沒有直接拒絕,只是讓貓仙回避:“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事。”
兩只貓一步三回頭地走開了,只留下兩個男人在亭子里。
看著兩只貓走遠,蟲洞才恢復了一貫的冷淡:“說吧,你又有什么陰謀?!?
“我想要一個坐標,”喬木也不矯情,開門見山,“一個特定的自我同盟的空間坐標?!?
蟲洞冷漠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危險。
喬木卻完全不在乎:“別說你做不到,我不接受這個答案。做不到,就去給我想辦法,騙、偷、搶,隨你?!?
他不知道對方能不能做到,但在他看來,對方是最有可能做到的人選了。
能夠接觸到并立宇宙的特殊身份,外加并不比他遜色多少的空間能力,以及老牌p10的底蘊……如果連蟲洞都無法搞到自我同盟的渠道,那他就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總不能讓翅膀扛著整個地獄,沿著智腦開辟出的數(shù)以萬計的“道路”,一條條搜過去吧?他敢提這個要求,翅膀就敢直接和他“分手”。
蟲洞沒說自己做不到,也沒說自己能做到,只是死死盯著喬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不知道,”喬木搖了搖頭,卻突然笑了,“不過我做過的事情全擺列出來,足夠殺頭幾十幾百次了。”
他雙手一攤:“你說,我需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蟲洞正要開口,他卻搶先一步繼續(xù)道:“你有自己要保護的人,我也有。貓姐是我朋友……嗯,算是吧,至少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但我還有另一位朋友,對我而,她比貓姐更重要,重要得多,”喬木無比堅定地說,“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你能為貓姐做什么,我就能為那個朋友做十倍、百倍?!?
“所以,葉先生——你是姓葉吧?”他輕聲堵住了對方所有的借口與托詞,“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威脅你。要么給我我要的,要么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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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木走了,沒和貓仙打招呼就直接離開了。
兩只貓邁著輕盈的貓步回到?jīng)鐾み叄粗黠@被氣得不輕的蟲洞,小心翼翼地問:“你們……聊什么了?”
蟲洞突然一聲怒喝:“你能不能離那個瘋子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