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海滿心苦澀，斐嫚則急切地想要說什么，卻被喬木無情地打斷了。

“好在我去的不算太晚。及時用一種特殊的手段，暫時將他們的靈魂保存了下來?！?

沈新海猛地扭頭看向對方，斐嫚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沒太聽懂對方說的話，又本能地問：“你是說……你有辦法救他們？”

“不然呢？”喬木平靜地反問，“我死了女朋友，還熱心腸地特意跑來通知你們噩耗？當我是什么？報喪鳥嗎？”

幾名假面面面相覷。沈新海最先從震驚與慌亂中掙脫出來，或者說勉強掙脫出來一點點。他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能救他們？他們所有人？三百多人？全部？你確定？他們都被你保護起來了？”

“我不確定，”面對這連珠炮似的提問，喬木卻非常坦誠，“行業(yè)內有誰做到過嗎？沒有的話，我要怎么確定？”

“而且他們中有不少人的靈魂被依烏魯左污染了，至少我束手無策。就算救活，也很難說會是什么結局?！?

他話鋒一轉：“但總要盡力一試，總不能坐以待斃。不管怎么說，這件事憑我自己是做不到的，必須有人幫我，而且是豁出命地幫我。”

除了眼前這群“罪魁禍首”，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沈新海抱著最后一絲幻想：“你確定他們死了？也許是某種棘手的靈魂分離、肉身假死……”

喬木直接打斷對方：“身體都碎掉了，你覺得呢？或者你知道的依烏魯左，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做人留一線的冷面熱心腸？”

“真的是……依烏魯左？”沈新海嘴苦得甚至都不敢說話了。

司先彬與常耿是未共體成員，他們帶來的偷渡者中有依烏魯左，這當然……不正常，因為這種事情以前從未發(fā)生過。

但兩名p10不惜暴露卷入其中，他們應該提前意識到這次行動背后蘊含的巨大風險，而不該想當然地認為未共體已經(jīng)出動兩名新p10了，不太可能再出動更多超一線調查員了。

沈新海最后一絲僥幸也破滅了，即使喬木宣稱要彌補、救人，他依然眼神空洞地問：“那家伙被你打跑了？”

“死了?！?

喬木輕吐出的兩個字，讓他大腦如過電一般，整個人狠狠一個哆嗦。

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他難以置信地問：“死了？你殺了依烏魯左？”

“不殺留著過年？”喬木反問。

“可……怎么可能？”沈新海茫然地喃喃道，“那可是依烏魯左啊，他怎么會任憑你……”

“我說，現(xiàn)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依烏魯左依烏魯左，這家伙有什么可聊的？！”一個喬木不認識的假面同事不耐煩地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對方顯然對依烏魯左的可怕沒什么認知，心態(tài)崩潰之下，滿腔恐懼化作絕望的怒火發(fā)泄而出。

噴完沈新海，對方又將矛頭指向喬木：“你剛說憑你做不到？這種事情，誰都做不到吧？！

“你難道不知道嗎？咱們在項目世界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會如實反饋到現(xiàn)實世界的身體上！

“如果他們在項目中已經(jīng)……確認死亡，那他們在現(xiàn)實世界也一樣！除非你能讓時間倒流！”

沒想到喬木卻說：“我確實不會時間倒流，但我可以保證，他們現(xiàn)實中的身體暫時無恙。”

“你拿什么保證？！”對方慌亂之中厲聲質問。

“你不是問我怎么干掉依烏魯左的嗎？”喬木看了眼沈新海，同時回答兩人的質疑，“我在察覺到他們出事后，立刻切斷了智腦和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

“所以，依烏魯左無法結束項目，智腦也無法將他們死亡的信息傳回現(xiàn)實世界。”

沉默，寂靜，一片死寂……

“你們可以試一試，現(xiàn)在無論你們發(fā)出什么指令，智腦都不會回應你們。反過來說，無論這個項目中發(fā)生了什么，智腦都不會提醒你們。咱們與智腦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被徹底被切斷了。

“也就是說，無論項目中的咱們發(fā)生了什么，作為項目世界與現(xiàn)實世界唯一的信息通道，智腦都無法將它傳遞回去。所以……”

他停頓了一下：“雖然我沒有驗證過這一點，但我相信，此刻那三百人在現(xiàn)實世界的身體，還是完好無損的。也就是說，現(xiàn)實世界的他們，此刻還是健健康康的幸存狀態(tài)。”

他確實沒試過，也沒法嘗試。畢竟想要返回現(xiàn)實世界，他就得解除無限螺旋，智腦就會將之前積壓的全部信息，一股腦送回現(xiàn)實。

這也是他此刻面臨的難題：不解除無限螺旋，就等于他被困在這個項目中了；可解除螺旋，那三百名同事就死定了。

半晌，有人小心翼翼地說：“真的聯(lián)系不到智腦……”

對方又略顯迷茫地問：“切斷與智腦的聯(lián)系？這種事情是可以做到的嗎？”

“可以吧，”有人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公司有一件類似功能的道具，但很難申請，而且僅限高階調查員……”

“等等！”斐嫚率先反應過來，“你是什么時候切斷了我們所有人與智腦的聯(lián)系？！”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其他人也先后反應過來，臉色大變。

喬木知道對方在問什么：“無須擔心，這和你們非法歸刃被判定失蹤不同。智腦很清楚咱們還活著，只是沒法聯(lián)系到咱們?！?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沒法理解這種情況。

沈新海直接跳過了這些他想不明白的內容：“你已經(jīng)有具體計劃了？需要我們做什么？”

喬木不打算讓他們直接扛雷去死，而是要和他們一起試著補救。比起這個最好的消息，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細枝末節(jié)了。

不知道做什么？那就聽喬木的。不知道怎么做？那就聽喬木的。不知道行不行？那就聽喬木的。

最差的結果無非就是一死，總比什么都不做直接送死強吧？

喬木也說起了他的具體計劃：“我會不通過智腦，用特殊手段把你們送回現(xiàn)實世界……”

幾人瞬間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他。

“你能不通過智腦……返回現(xiàn)實世界？！”沈新海難以置信地問。

切斷與智腦的聯(lián)系、殺死依烏魯左、獨立返回現(xiàn)實世界……

對方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他，喃喃自語：“你還有什么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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