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出身高貴、氣質冷艷的秘書,思維已經不受控制地發(fā)散到了為了家族勇敢獻身的地步,一時間面紅耳赤,偷瞄兩個男人的眼神中,也不自覺地帶出了幾分屬于異性的品評。
可惜那邊,兩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正鍵政到嗨,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靚麗風景,自然也不會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聽著兩個男人一如往常,高談闊論著要做哪些大事,要如何改變這個世界,要創(chuàng)建怎樣一番事業(yè),秘書就知道,這次的“情報傳遞”環(huán)節(jié)到此為止了。
她嫻熟地將桌上散亂的文件快速收拾好,也不打擾上司,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即使在師耀強身邊工作了這么久,她還是有些無法理解這些自稱“調查員”的神秘人的思路。
這些調查員與所有人類一樣,渴望權力、財富與美色。
但其他正常人只想要這些,如果有可能,他們希望這些東西能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直接砸在自己頭上。
而這就是滅卻師眼中,這些調查員們最古怪的地方了:比起天上掉披薩,他們更渴望自己親手做一張美味的披薩。
所以比起千年來都隱于幕后操控世界的滅卻師,調查員們格外喜歡走到臺前,親自去執(zhí)行、負責那些具體事務,哪怕為此殫精竭慮,也一副甘之若飴的模樣。
滅卻師們普遍無法理解這種思維與興趣。
和這些調查員接觸多了、相處久了,她有時甚至覺得,比起獲取權財美色這個結果,對方真正享受的,似乎是那個過程。
這很奇怪,仿佛他們追求的不是成功,而是奮斗本身……
想到這里,感到荒唐的她啞然失笑:世人所“享受奮斗”,不過是因為他們已經嘗過奮斗成功的滋味罷了。
怎么會有人真的享受奮斗本身呢?
秘書小姐很謹慎地沒有向她的領導提及這種困惑,只是將它分享給了家族與其他滅卻師朋友。
如果她愿意坦誠相對,師耀強會很樂意告訴她原因:養(yǎng)成的樂趣,在于養(yǎng),而非成。
沒有人能從一秒鐘“叮”一個滿級號中獲得快樂,真正的快樂永遠都源自殺一只怪獲取十點經驗的枯燥過程。
或者說是源自從這個枯燥過程中挖掘出的趣味,與偶爾乍現(xiàn)的閃光點。
我們的秘書小姐,可能永遠無法理解這一點了。
而另一方面,不止滅卻師們對調查員這種存在感到困惑與好奇,調查員也對他們的另一方盟友——完現(xiàn)術者——的生存狀態(tài),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隨著辦公室門被秘書小姐從外面輕輕關上,師耀強與尤波的討論也戛然而止,兩人不約而同看向緊閉的房門,紛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絕非他們商量好的,也并非二人的默契,真的就是不約而同。
就好像同事之間無論爭論工作有多么激烈,在大長腿路過的瞬間,都會本能地齊齊噤聲。
話題突然就變了:“你說,咱們的未來,會更像滅卻師,還是更像完現(xiàn)術者?”
尤波的這個問題并不新奇,事實上這個項目中的調查員,這段時間圍繞這個問題,已經展開過無數(shù)次討論、辯論、爭論了。
滅卻師與完現(xiàn)術者,兩個高度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族群。
他們同樣具有特殊的能力,僅憑自己的超能力,就能輕而易舉獲取豐厚的資源,在這個世界很好地立足。
但他們又將自己活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幅模樣。
區(qū)區(qū)數(shù)千人的滅卻師,千百年來一直都是這個世界的幕后統(tǒng)治者。
相反,能力更強、更多樣、更豐富的完現(xiàn)術者,卻往往會把自己活成社會邊緣人,甚至陰溝里的老鼠。
隨著與他們交流的深入,兩個族群云泥之別的現(xiàn)狀,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調查員們的關注、思考與討論。
因為他們在這兩個群體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有一天,公司無法再隱藏他們,他們的存在暴露在普羅大眾面前。
甚至如果公司沒了、行業(yè)亂了,他們失去了棲身之所,被迫流入社會,那時的他們會是什么樣子?他們要怎么辦?
大部分人的結論并不樂觀,甚至非常悲觀。
因為比起滅卻師,他們和完現(xiàn)術者不是更像,而是太像了,像過了頭。
能力無法遺傳,無法用家族血緣來保護自己;
能力無法傳授,無法用門派師徒來壯大自己;
各自為政、一盤散沙,完全沒有團結能力,甚至不具備團結的意識,會為了一張大餅就打群架;
被隔離在社會之外,不掌握任何世俗權力,高度依賴公關部與社會打交道,離開了公司就會瞬間淪為與社會格格不入的巨嬰;
還有級別越高、資歷越老,就越普遍、越嚴重的心理問題……
“我們簡直就是完現(xiàn)術者的現(xiàn)實版。”師耀強忍不住苦笑。
尤波點頭:“其實這還算好的。你知道《x戰(zhàn)警》項目嗎?”
師耀強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