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印證了喬木的說法嗎?浦原喜助,早在他之前,就已經(jīng)成功涉足了虛之領域。
那個混蛋,竟然真的將他遠遠甩在身后了?
此時此刻,涅繭利并沒有感到挫敗的沮喪,反而感到……惶恐。
他并不在意自己輸給對方,這些年來的較量,他本就輸多贏少。每一次輸,都會更加激發(fā)他的斗志。
他怕的是,自己不再有資格與對方競爭。
他可以接受自己技不如人,但絕不能接受自己的無能為力!
“你知道你和‘那個混蛋’最大的差距在哪嗎?”喬木繼續(xù)侃侃而談地刺激對方。而且他的措辭很小心,自始至終都不提“浦原喜助”這個名字,也不親口提及自己與對方的關聯(lián)。
涅繭利沒有說話,只是麻木地等待下文。
最大的差距,當然不是他之前幻想的那樣,對方手上有虛化死神,他沒有。
“是膽量,”喬木直接給出了答案,“涅先生,你太過循規(guī)蹈矩了?!?
聽到這個荒唐的答案,涅繭利愕然地看著對方:他?涅繭利?循規(guī)蹈矩?這是什么地獄笑話?
如果他都算循規(guī)蹈矩的話,那浦原那個混蛋就能當選死神楷模了。
“看著這個,”喬木看出了對方的心思,重新將兔子舉起來,“你能想象那家伙為了這個東西,都能做出什么嗎?”
“當他在蛆蟲之巢一門之隔外勸你遵守尸魂界的規(guī)矩時,你能想象他離開之后,會精心偽裝著去流魂街做多少令人發(fā)指的人體實驗嗎?
“當他發(fā)現(xiàn)實驗遭遇瓶頸后,你能想象他會如何利用四楓院家的信任、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潛入四大貴族的藏書閣,甚至真央大回廊中,翻看多少禁忌的資料嗎?
“當你為了留在技術開發(fā)局而將虛化死神們拱手上交時,有人卻甘愿丟下一切——事業(yè)、親人、朋友甚至身份——劫走寶貴的素材,帶著他們去過東躲西藏、寢食難安的生活?!?
看著涅繭利越來越難看,仿佛下一秒就要擇人而噬的表情,喬木潑上了最后一桶油:
“你們之間的差距,非要說的話就是,他早就意識到,尸魂界、瀞靈廷、死神、貴族,甚至可能包括靈王,不過是一群可笑的雞仔。他絕不會為了一群雞仔而放棄自己的理想與目標。
“但直到此刻,你依然心甘情愿地活在雞仔們?yōu)槟闳Τ龅碾u圈中,不停地閹割自己的理想與思想,不敢逾越半步?!?
當他說完最后這番話時,涅繭利的臉色反而逐漸平靜下來了。
他微笑地看著對方,對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兩人就這么沉默地四目相對。
許久,對方才緩緩開口,語氣平靜:“你說這么多,無非就是想慫恿我破壞尸魂界的秩序,好為你的野心鋪平道路,對吧?”
喬木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只是笑得更燦爛了。
“哼!”得到無聲的答案的涅繭利轉身就走,“無聊的低級把戲!”
這一次,喬木沒有再用小伎倆留住對方,而是安靜地目送對方離開后,自己主動撿起地上的鎖,將牢門鎖了起來。
“你究竟想做什么?”市丸銀謹慎的聲音響起。
他扭頭看去,對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了起來,正滿臉警惕地盯著他,瞇成縫的雙眼中透著幾分難以掩蓋的緊張與憂慮。
喬木知道對方在擔憂什么。
看來他剛才的表現(xiàn)真的嚇到對方了。而此時此刻,在他的地盤上,還有一個對方無比在乎,或者說唯一在乎的人……
還真有幾分羊入虎口、自投羅網(wǎng)的意思呢。
喬木心中想著,輕笑了一聲,輕松地說:“沒什么,只是試著往這灘死水中多丟幾條鯰魚罷了?!?
他坐回床上:“無論那群懦弱貪婪的貴族,還是我們那位可敬的總隊長,都過于習慣過去的格局了。他們寧可蒙上雙眼,讓自己忘掉眼前的劇變,也一門心思想恢復到舊日的秩序、規(guī)則與傳統(tǒng)。”
他雙手墊著后腦勺倚在床邊:“我可不同意。”
另一邊,離開牢房的涅繭利,走在二番隊臨時隊舍中,又停了下來。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浦原喜助的兔子為什么會在喬木手上?他們之間還有聯(lián)系?而且是頻繁的日常聯(lián)系?
那豈不是說……浦原喜助潛回尸魂界了?
浦原喜助回來了,那群虛化死神呢?總不可能在現(xiàn)世安家了吧?
他們逃亡才兩年,就這么迫不及待地偷渡回來,想要做什么?!
頭頂?shù)纳衩睾谇?、失蹤的藍染、四分五裂的貴族體系、野心勃勃割據(jù)一方的喬木,以及偷偷跑回來虛化死神……
穩(wěn)定了百萬年的尸魂界,怎么仿佛一夜之間就危機重重、搖搖欲墜了呢?
護廷十三隊又為這場危機做了哪些準備呢?
可以說寥寥無幾,或者說得干脆點,就是束手無策、黔驢技窮。
那些四散在各自產(chǎn)業(yè)中,繼續(xù)用紙醉金迷自我催眠的貴族們,就更不用提了。
統(tǒng)治三界、守護三界的瀞靈廷、護廷十三隊,原來如此外強中干嗎?
難道真讓那個喬木說中了?真的是……
“一群雞仔?”涅繭利站在那里喃喃自語,又怔怔了好一會兒,突然發(fā)出一聲嗤笑,“一群雞仔……”
那語氣,又恢復了一貫的傲慢與輕蔑。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