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嚴查“四風”問題、做好“七個不準”……
高會幾十號人聊了很多,喬木在一旁卻越聽越不對勁。
這些話題出現(xiàn)在任何企業(yè)的高層會議上都很正常,唯獨出現(xiàn)在新的高管會上,絕對不正常!
疑惑之中,他再次催動夢境改變。
這一次依然是開會,但不再是高會的會議,看環(huán)境和人員組成,應(yīng)該是內(nèi)部項目事業(yè)部自己的會。
這一次,喬木只聽了兩分鐘就意識到不對了:依然還是那些不該出現(xiàn)在會上的各種企業(yè)數(shù)據(jù)與名詞,唯獨沒有調(diào)查員,更沒有項目世界。
抱著確認的態(tài)度,他再次催動夢境改變。幾次之后,他看向夢境中的房振成的目光就徹底改變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認了,成功退休的房振成,針對過去十多年在新的工作經(jīng)歷,進行了徹徹底底的記憶改造!
這些新的記憶實在太真實了,他仔細觀察了許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破綻。
如果不是他此刻就在對方的記憶中,他都要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出問題了。
現(xiàn)在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件事了。
將一個退休老人的記憶進行全面的篡改,這件事乍一想起,真的相當驚悚。但往深了想一想,卻又可以理解。
當事人自己是否知情?他覺得應(yīng)該是知道的,而且應(yīng)該是可以自由選擇的。不然對后面的同事不好交代。
這種改造本身也是對當事人的一種保護。
任何覬覦對方腦海中秘密的人最終都只能無功而返,例如他。
而且,如果他是一個無法無天的暴徒,對方真的還有那些涉密記憶,他拿走情報后很有可能會選擇殺人滅口,避免留下蛛絲馬跡。
但他發(fā)現(xiàn)對方完全沒有涉密了,那他只要還有一絲理智,就絕不會傷害對方的性命。因為這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公司察覺。
喬木甚至進而想到,公司會不會對調(diào)查員之外的所有退休員工,都提供類似的服務(wù)呢?
不過這個可能性應(yīng)該不大。畢竟這是修改記憶,不是簡單地清除記憶。需要修改的記憶長達十幾甚至幾十年,無論有什么樣的技術(shù),這都是一份極其浩大的工程。
如果不是公司高管,大概率沒資格享受這種級別的服務(wù)。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失笑:“人果然分三六九等啊……”
雖然如此吐槽公司對“自己人”的優(yōu)待竟能達到這種程度,但冷靜下來的他還是忍不住感慨,驚嘆于公司的手段。
“這一趟算是白跑了……”喬木無奈苦笑著退出了對方的夢境。
但他并沒有回到貓仙身邊,而是憑空出現(xiàn)在對方床邊。他打算在房子里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影視劇里不就有類似橋段嘛,這些半輩子從事涉密工作的人,家中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甚至會出于主觀興趣愛好,特意“收藏”點什么留作紀念。
雖然發(fā)生在房振成身上的概率很小,但他還是打算試一試。畢竟不這么做,他就只能乖乖去探現(xiàn)任高會成員的夢境了,那樣危險性更大。
喬木看了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老年夫婦,正要轉(zhuǎn)身離開臥室,走出兩步,突然愣住了。
墻壁上……好像有什么?
他緩緩回頭看向床對面的墻壁,三道影子被小夜燈的光芒投射在上面,一男兩女。
兩女?
喬木順著影子的軌跡看向床邊,一個女性發(fā)型的影子,是從房振成愛人身上投射出來的。
另一個男性與一個女性的影子底部,則匯聚在一起,齊齊連接在房振成本人的腳邊。
再仔細看那淡淡的、被墻上各種壁掛照片扭曲得亂七八糟的女性影子,他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驚。
這個影子,他的身上也有!
“竟然是她?”喬木立刻就想起了風控部那個容貌無奇、雙眼無神、疑似調(diào)查員復(fù)制體的中年女性。
當初正是對方清空了自己和貓仙關(guān)于調(diào)查員復(fù)制體的記憶。
后來他也確認,也是對方通過精準刪除相關(guān)記憶的方式,修復(fù)了古柏豪被自己扭曲的認知。
那個女人的能力不止是刪除記憶,還能做到如此大規(guī)模的、精妙的、完美的記憶改造?
喬木心中一時無比感慨:真不愧是高階調(diào)查員啊,哪怕死了,哪怕疑似沒有自我意識,都能這么強……
“我就知道會這樣……”一個男性聲音響起。
一瞬間,喬木全身緊繃,汗毛聳立!
這個聲音既不屬于他,也不屬于房間中正在沉睡的夫婦。
他猛地回頭看向房間角落,自始至終都沒發(fā)現(xiàn)任何人的角落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站著一個人。
那人躲藏在陰影之中,讓他看不清容貌,甚至看不清身材。
“我就知道,”那人冷笑,“只要盯著房振成,你們這群敗類就肯定會上鉤。才一年就讓我等著了。”
話音未落,只見喬木身體一墜,直接跌進了腳下的空間門,就從對方的視線中消失了。
那人卻不緊不慢地哼了一聲:“賊就是賊,只知道跑?!?
說完,他整個人竟直接崩散成一大片清水,嘩啦啦散落一地。
“??!”
“怎么了?”
熟睡的房振成與愛人幾乎同時被驚醒。他伸手摸索著打開床頭燈,但觸碰到開關(guān)的瞬間就停下了。
他沒有選擇開燈,而是努力睜大惺忪的睡眼,就著小夜燈微弱的光芒看向房間周圍,卻沒有看出任何異樣。
“是不是進賊了?”愛人小聲問他,“要不要報警?”
房振成搖著頭,滿臉警惕地示意愛人別出聲。
他自己則一點點掀開被子,全身緊繃,大氣都不敢喘,不發(fā)出一點聲音地挪動身體,試圖下床。
但雙腳剛踩到地上就嚇了一跳,濕漉漉的雙腳猛地縮了回來。
他小心翼翼彎腰探頭,看著地板的波光粼粼,整個人都愣住了。
一股極度不祥的預(yù)感從心底狂涌而出。
片刻后,回過神的他使勁一拍大腿:“哎呀,水管兒爆了!快快快,起來幫忙,可別泡了我的種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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