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鵬依然低著頭誰也不看,心中無力地哀嘆:權力是保住了,可保得住嗎?能保住多久?代價呢?和全體11分部撕破臉?
本來今天的目的就是引誘楊海龍犯錯,趁機造成既定事實,再捎帶著打擊對方的威信。
只要會議一散,你鄭志華再隨便找?guī)讉€外省分部搞合作,這個既定事實就板上釘釘了。你不犯大的錯誤,將來誰都奪不走你的這項權力。這甚至會成為成例,被全公司接受、效仿。
現(xiàn)在呢?堂堂省部主任,為了獨占決策權,強行和十一分部全體同僚公開翻臉?!
李澤鵬聽著身后劉秘書噼里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心中哀嘆不已:這份會議紀要一旦傳出去,這就不是成例,而是反例了!
一旦成了反例,你拿什么保住這份權力?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會支持你。
人怎么就能蠢到這種無可救藥的地步啊……
李澤鵬的心在滴血,明明足以畢其功于一役的大勝仗,就這么被敗掉了。接下來,他們將不得不承受敵人攜大勝之威的反撲。
“李主任……”果不其然,楊海龍的聲音傳來,其中是說不出的暢快。
李澤鵬緩緩抬頭,看向對方。
楊海龍紅光滿面地說:“鄭主任好像氣得不輕的,回去了您可得好好勸勸他,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李澤鵬滿臉麻木地收拾好東西,朝對方隨便“嗯”了一聲,起身就往外走。
看著對方的背影徹底從視線中消失,楊海龍才直接往后一仰,用力靠在靠背上,發(fā)出了暢快的吐氣聲。
此時此刻,絕處逢生的他在全省同僚面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
與會其他人也同樣輕松愉悅。雖然沒能當場搶下一塊蛋糕,但他們都知道,這無非就是早晚的事情。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么差別呢?
之前無人在意的小透明易副主任,此刻則儼然成了眾人眼中的明星、英雄。
不少人都主動和他套近乎,噓寒問暖。楊海龍自然也不例外。
大同分部的洪主任是從東北調來的,兩面不沾,但整體來說和他更親近一些。畢竟對方是徹徹底底的外來戶,大同分部則被他經(jīng)營得鐵板一塊。
對方想要在大同事半功倍,肯定離不開他這個前任的支持。
不過這個易副主任,他就沒怎么打過交道了。說實話,他也不怎么喜歡對方。
一來他總覺得對方搶了徐光倉的位置——雖然他知道這個想法很沒道理,但情感上就是覺得別扭。二來對方的性格很古板,很多事情過于較真,讓人喜歡不起來。
以至于對方履職這么久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個什么立場。當然啦,p2分部副主任,也不配他過問立場。
但現(xiàn)在不同了,無論有意無意,對方都立了大功,幫了他大忙,他必須要感謝、回報。
“易副主任,中午咱們一起吃個便飯?”楊海龍熱情地發(fā)出了邀約。
然而,我們的易副主任想了想,卻回以搖頭:“抱歉楊主任,大同那邊下午有消防培訓,我想?yún)⒓右幌?,所以中午沒時間吃飯。”
楊海龍表情一僵:消防……培訓?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么,他們這些企業(yè)每年都有一次,就是走個形式,玩玩滅火器拍點照片。他從來不參加的玩意兒。
這個易副主任……拿這個搪塞他?這讓他一時拿不準對方的態(tài)度了。
他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洪主任,對方卻只是報以苦笑。也不知道這個苦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易副主任卻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和他們分別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去。
對方走出老遠,洪海才悄聲道:“學院出來的,這小祖宗就這樣……”
所以單純是性格使然?楊海龍恍然大悟,看向對方即將消失的身影,猛地一拍腦門,趕忙追了上去。
既然不是討厭他,他又欠了人家一個大人情,于情于理也要送一送,這是最基本的禮節(jié)了。
楊海龍快步追上對方:“易副主任,我送你。”
對方猶豫了一下,明顯想要拒絕,但最終只是說了句“有勞您了”,就繼續(xù)悶頭往前走。
走了沒幾步,一個人從旁邊廁所走了出來,險些和楊海龍撞上。
但對方反應很快,一下子就剎住了。
楊海龍隨意瞥了一眼,卻愣住了:睡衣?拖鞋?這誰啊?!
再一看,頓時就樂了:“喬工,你這是什么打扮?”
喬木剛上完廁所,正在甩手上的水珠:“我直接從家里過來的,沒打算露面,懶得換衣服?!?
他說著一抬頭,就看到了被楊海龍擋住的另一邊,探出來的一張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哎?你……”
對方朝他點了點頭,似乎并不驚訝會在這里遇到他:“好久不見,喬工?!?
“易工?你怎么在這兒?”喬木問著易品沅,又下意識看向與對方一起行動的楊海龍,“楊主任你東窗事發(fā)了?”
楊海龍直接被問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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