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雖然承諾會抓出那個擅自殘害滅卻師的害群之馬，但他并沒有親自調查，而是和其他同事一起進入無所事事的靜默狀態(tài)。

雖然他們的崗位是調查員，但他們完全不擅長調查工作。至少現(xiàn)在留在這個世界的調查員，沒有人擅長刑偵。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完現(xiàn)術者身上——主要是薩姆爾·麥克。雖然薩姆爾是特工不是警探，但喬木覺得應該還是有互通之處的。

大概……也許……說不定？

“我又不是警探，為什么要做這種事……”薩姆爾嘀咕了一句，深深嘆了口氣，一把方向盤將巴士隨意停在路邊。

也不等其他人，他直接一步從駕駛座跳了下去，雙手揣兜，懶洋洋向碼頭走去。

“喂！開車門！”被困在車里的查爾斯，拍打著車窗提醒無果，只好無奈地起身，自己去駕駛座那里研究怎么開車門。

下了車之后，他快步追上薩姆爾，一把攬住對方的脖子：“你倒是等等我們啊。”

被控制住的薩姆爾只好站在原地，懶洋洋地等待著。

等了好一會兒，抱著漫畫書的尼希米，才磨磨蹭蹭地跟了上來，站在查爾斯身旁，打起了哈欠。

“我就說你該留在家里睡午覺吧？”

“家？哪里是家？”尼希米的反問，讓查爾斯乖乖閉上了嘴巴。

又等了一會兒，聽到佩妮婭“這門怎么關呀”的喊聲，三人才回過頭，就看到佩妮婭正攙著莉莉緩緩挪動。

莉莉腿腳沒有問題，但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仿佛在閉著眼睛走路一般。

但她并沒有閉眼，她只是依舊失明而已。

心因性失明，因為過于強烈的心理刺激與精神沖擊導致的視力下降或喪失。想要痊愈，只能碰運氣，等那個鬼知道是什么的機緣巧合。這是眼科專家的診斷結論。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佩妮婭擅作主張，通過對對方進行精神刺激幫助對方恢復記憶。

所以她不得不承擔起日常照顧莉莉的任務。

在金孔雀沙龍時，戀雪和其他保姆們會幫她，可一旦外出，就只能她自己來了。

偏偏莉莉不愿意待在家里，說什么也要跟來。這讓佩妮婭非常煩惱，卻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畢竟她雖然是前·連環(huán)殺手，但也需要社交，不想被大家孤立。

莉莉走得很慢，三個男人卻等得非常耐心。不耐心不行，查爾斯拽著他們，根本不給他們先走一步的機會。

好不容易匯合后，五人開始在碼頭工人好奇的圍觀中緩緩向碼頭深處走去。

好在最近東京本就不缺洋人，這段時間又來了不少，至少這些碼頭工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走著走著，查爾斯就有了種熟悉的感覺：“咱們是不是來過這里？我記得這里是那個、那個……”

“博尼·愛德華茲。”莉莉輕聲提醒，引來他人關注。

她雖然看不見，但其他感官尤其是第六感卻出乎意料的敏銳，在數(shù)道視線中瑟縮了一下，將頭深深低下，蚊子哼哼般：“魚腥味……”

眾人恍然：她是通過魚腥味，確認之前來過這里。

博尼·愛德華茲是另一名完現(xiàn)術者，在西方欠了一屁股債，戰(zhàn)爭剛結束就被債主逼得應聘水手逃到了日本。

他們在執(zhí)行喬木的任務途中接觸過對方，可對方得知不給薪水后就對他們徹底喪失了興趣。

“你還要再找他嗎？”查爾斯好奇地問帶隊的薩姆爾，“這應該是狛志的工作吧？”

走在最前面的薩姆爾卻搖頭：“我還沒和狛志提過他。”

“為什么？”查爾斯驚訝?？偛豢赡苁菍Ψ襟w恤狛志太累了，想給那孩子放個假吧？

“愛德華茲是我的誘餌?！彼_姆爾卻頭也不回地回答。

“誘餌？什么意思？”

“狛志多久沒有找到完現(xiàn)術者了？他只用了一年就找來了我們四人，過去幾個月卻可以說是毫無建樹吧？”薩姆爾問。

查爾斯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樣。雖然不知道那小子為什么總能精準地找到咱們，好像腦袋上頂著兩根完現(xiàn)術者探測雷達一樣……”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被自己逗樂了：“過去幾個月，那小子不僅沒拽來新人，甚至都沒找到新的完現(xiàn)術者，確實發(fā)揮失常啊。”

“你覺得有人在和我們搶人？”早熟的尼希米卻非常敏銳，“先狛志一步，招攬走了其他完現(xiàn)術者？”

“招攬嗎？只是那樣倒也沒什么……”查爾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可如果不是招攬，而是狩獵呢？”

“狩獵？”幾名完現(xiàn)術者下意識對視一眼，都對這個說法感到毛骨悚然。

完現(xiàn)術者要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超能力，這確實是每一個人都會遵守的法則，避免他們被社會忌憚、被權貴覬覦。當然也會有完現(xiàn)術者會選擇用能力換取權勢地位。

但不像滅卻師會將死神視為死敵，完現(xiàn)術者這個群體本身并沒有敵人，就算有，也是個人惹的麻煩，與其他人無關。

狩獵完現(xiàn)術者，這是個前所未有的假設。

“你有什么依據(jù)嗎？”查爾斯忍不住質問，“我們這種人如果全力戰(zhàn)斗，造成的影響不可能被輕易抹除，狛志一定會察覺的?！?

“如果我說沒有戰(zhàn)斗，而是你情我愿的狩獵呢？獵物心甘情愿被狩獵？”

“哈？”佩妮婭一臉不信，“怎么會有那種蠢貨？”

看著同伴們一頭霧水的模樣，薩姆爾說得更直白了：“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有人告訴你們，可以拿走你們的完現(xiàn)術，讓你們變回正常人，你們會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