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閑聊,我是覺得咱們就算是在項目世界,也該有些底線吧?”
“非得較這個勁是吧?你就不能把醫(yī)院刪了?”
“你說的你怎么不收回?”
“你特么……”
“閔煒、殷睿敏!你倆是不是想回去了?!”
“……”
“……”
“我說一句,敵后特種作戰(zhàn),這個乍一聽靠譜,但仔細想想,好像挺模糊的。咱們得襲擊多少地方才能有效果,這個有誰心里有譜嗎?”
“我支持,還有個問題就是,怎么算襲擊?切斷電纜?毀壞設備?設備那么多,毀到什么程度算毀壞?別人家一下午就修復了,那忙個什么勁?如果是大面積破壞,咱們中也沒幾個人能做到吧?”
“有誰有補充或異議嗎?沒有的話這條就pass?!?
“……”
討論持續(xù)進行,上海方面的領隊p9紀炎甫,除了呵止兩名同事后,幾乎全程都沒怎么說話,只是靜靜地旁聽,很沒有存在感。
不過比起表面的平靜,他的內心卻非常復雜。
當初喬木答應和上海分部的同事們合作,他的想法就是撈一波外快,順便和這位傳奇調查員交個朋友。
后來那半年,對方突然沒了消息,既沒再終結項目,也沒搞出什么大新聞,更沒在上海同事們面前露面。他還以為對方食了,有些失望,卻也不在乎。
等對方再次主動找上門來舊事重提時,已經是山西夏令營名聲大噪之后了。
原來普通的調查員也可以靠精誠合作來終結項目、靠團隊協(xié)作來獲取更高的收益;
原來普通的調查員還能去工程學院講座甚至授課;
原來普通的調查員還能享受新八卦協(xié)會的專訪,甚至讓騷包的照片登上電子刊物封面;
原來調查員并不是只能累死累活賺公司那點子績效,還能反過來接受配套企業(yè)的委托,賺乙方的錢;
原來優(yōu)秀的調查員,還能成為其他調查員公認的領袖,而不是有名無實的領隊……
過去幾個月,喬木一手創(chuàng)辦的山西夏令營,給了其他調查員們太多2025的小小震撼了。
包括他在內。尤其最后那條,領導其他調查員……只有p9才知道,這一條對他們的誘惑力有多大。他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癢難耐。
這幾個月,關于山西夏令營的討論,在內部論壇已經一騎絕塵地壓倒了其他所有話題。
不少分部的調查員都心熱想要效仿,但目前來看還沒有值得關注的。因為所有效仿者,都遭遇了共同的首個困難:來自管理崗或明或暗的阻撓。
是的,公司一貫的政策就是提防調查員抱團,盡量讓他們一片散沙。沒有總部白紙黑字的政策轉向,地方分部的管理崗們,是絕不會搞什么靈活應變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他們上海分部。方主任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就是堅定不移地追隨、效仿山西夏令營,甚至不惜多次與同僚發(fā)生沖突。
這讓這位靠“政治斗爭”上位的新主任,在上海調查員體系內的名聲變得非常好,非常受歡迎,甚至不少人揚方增耀應該做公司下一任總裁。
內部論壇上那些感興趣有野心調查員們全在打聽,山西的同僚是怎么解決這方面困難的。
一個統(tǒng)一的說法是,山西全體從上到下,直接將新任省部主任與第一副主任架空了,根本沒有人聽這二位的。
紀炎甫知道這并非事實,或者說這非常片面。畢竟全國那么多省部、分部,主任被架空的,或者本來就沒什么野心等著退休的,也不在少數(shù)了。
這個不少人都討論出來了,但大家都是霧里看花,山西的調查員們也說不清是怎么回事。
這方面,紀炎甫倒是知道一些。因為自從山西夏令營出名后,他就第一時間向那位方主任靠攏了,順理成章成了對方在上海省部的首位p9盟友。
那位方主任玩兒人事的手腕爐火純青,對他表現(xiàn)得信任有加,私下里閑聊的時候,有意無意地透露過不少不算關鍵的八卦信息。
例如對方在調任前,就和山西十一分部幾乎所有主任副主任一起開了個小會,在小會上達成了“將調查員擰成一股”的共識。
聽到這個“八卦”時,紀炎甫的心中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他當時迫切地想要追問對方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這種關鍵信息,對方是不會說的,他也只好將此事按在心中。
不過也沒關系,就算知道了,他一個調查員,也沒資格沒能力做成這種事情。哪怕不知道,只要能得到方增耀的支持,只要能滿足他那重新燃起的事業(yè)心,他就心滿意足了。
在場這么多調查員,沒有人能理解他們這些注定止步于此的年輕p9,內心深處難以表的迷茫與失落。
不,有一個可以……
紀炎甫下意識轉頭看向身旁的太原p9顏其平。
他之前沒和對方打過交道,但知道對方的事跡,也是個不寂寞的,而且應該也是個手腕高超的。不然不可能先后成為王宗江與喬木這對生死冤家的左膀右臂。
恰好此時,顏其平也轉頭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不知是不是錯覺,紀炎甫竟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惺惺相惜。
顏其平并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只是客氣地笑著問:“紀工,上海同事這邊的分工,還麻煩你主持一下?”
紀炎甫這才回過神,下意識問了一句:“什么分工?”
顏其平表情一窒:合著你全程沒聽是吧?就走神是吧?怎么跟喬工似的?這都什么毛病?!喬木就算了,誰讓人家牛逼呢。你這算是什么?!
心中瘋狂吐槽的他,自然不能如此失禮,只好低聲解釋:“已經討論出具體方案了,需要分隊行動。我們對上海同事不了解,不好干涉分隊工作……”
“已經討論完了?!”紀炎甫更加驚愕了,聲音都忍不住提高了幾度,引來了不少疑惑的視線,其中還有不少是老熟人的,這讓反應過來的他頓時有些難堪。
可與此同時,心中卻又有著更大的驚訝:小一百號調查員聚在一起,這才十幾分鐘,就討論出具體方案了?就可以直接執(zhí)行了?
這是什么效率?!
他們興趣小組十幾個人討論中午吃什么,都得討論半個小時……
面對越來越多疑惑的目光,自知自己丟了人的紀炎甫,只好觍著臉低聲問:“能不能再跟我說一下……”
“其實挺簡單的,”顏其平維持著得體的笑容,解釋道,“我們覺得,想要結束戰(zhàn)爭,就該讓領導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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