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與那幾個神秘死神徹底分開,去找?guī)r鷲的路上,夜一才叮囑:“你和你弟弟以后不要再來這里了,這里太危險了。你最好讓你大哥也和那個喬木保持距離,他很有問題!”
她好一番囑咐,發(fā)現(xiàn)身后的摯友沒有任何回應,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對方正看著不遠處出神。
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只是一群流魂在挖坑,滿地的坑也不知道干什么用,反正那個大小深淺藏不了尸。
“喂!”她伸手在對方面前打了個響指,嚇了對方一跳,“跟你說話呢!”
“啊?什么?”空鶴這才回過神來,“你說什么了?”
夜一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這次聽見沒?”
換來的卻只是對方很敷衍的一聲“哦”。
夜一翻了個白眼,打算回去直接和海燕說這事,但走出沒多遠,悚然一驚,步子猛地一滯,回身一把按住對方的雙肩,緊張地問:“你該不會是動了春心了,喜歡上那個喬木了吧?!”
“說什么呢?”空鶴使勁翻了個白眼,將她雙手打開,“你才喜歡男人呢!”
“那家伙很危險嘛?說起來,我兄長蠻欣賞他的,我從沒見過兄長和別人那么快成為朋友,還那么親近,”空鶴想了想,“我覺得兄長的眼光比你好?!?
夜一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有你兄長不喜歡的人嗎?”
“有啊,”空鶴理直氣壯,“綱彌代家就都是討厭鬼,朽木家的也都很煩人精?!?
“是是是!”夜一敷衍地應和,卻突然想起,綱彌代家?對了,那個末席繼承人綱彌代時灘的失蹤,那個喬木當初不也是嫌疑人嗎?難不成是那個時灘撞破了什么陰謀?
想起另一條線索的夜一暗暗上心,又不放心地叮囑摯友:“總而之,最近是多事之秋,你還是離這里遠一點!你不是正好要擴建工坊嗎?我可以借你一筆錢,這段時間你就別出來了!”
空鶴卻疑惑地問:“這里?有什么問題嗎?”
合著我說的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是吧?!夜一心中咆哮。
“我倒是覺得這里挺有意思的,”空鶴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不遠處勞作的流魂,“這一幕挺罕見的,不是嗎?”
“有什么罕見?種地而已,小數區(qū)到處都是吧?”夜一敷衍地質疑。
空鶴愣了愣,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奇怪。
“怎么了?”夜一疑惑地問,“我說錯了嗎?”
對方卻只是笑著搖頭:“你不懂,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不會懂的。別說你了,兄長和嫂子其實也不懂……”
“不懂什么?你倒是說呀?!币挂幻悦5卮叽僦?,空鶴卻沒再說話,抬腳繼續(xù)走路,只是一邊走,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路邊勞作的流魂。
這一次,夜一也不說話了,乖乖跟在對方后面,同樣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
一開始她什么都沒看出來,但越看越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而且不是某個流魂,而是所有流魂身上,都有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如何都想不起來。
她疑惑的目光開始在摯友與流魂之間逡巡,直到某一刻,看向流魂的時候,她的記憶中卻浮現(xiàn)了摯友在工坊制作火箭時的模樣。
那同樣是一個傍晚,夕陽灑在身上曬得人很舒服,她困倦地蜷縮在椅子上打瞌睡,看著志波空鶴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有那么一刻,在夕陽的映照下,對方那全情投入、無比專注的側臉,如同神秘的魔法一般,將她的目光與關注,全都吸引了過去。
哪怕她對什么火箭毫無興趣、完全不懂,只是看著對方專注的模樣,她就有種感同身受的成就感與喜悅感。
類似的一幕,她也在浦原喜助身上看到過。
那種獨特的專注是她從不曾擁有過的,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而此刻,夜一終于意識到那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她竟然在這些挖坑的流魂身上,隱約看到了那種令人著迷的專注!
一股荒唐的情緒涌上心頭。
這時,她才想起了浦原喜助從戌吊返回瀞靈廷后,對戌吊的評價:“那個地方啊,現(xiàn)在變得蠻有趣的?!?
蠻有趣的……
“笨死啦!”一聲怒斥將她喚醒。
她們又遇到了那兩個怪脾氣的神秘死神,對方似乎和流魂們產生了沖突,正沖著流魂大聲嚷嚷。
“種樹不會,挖樹坑都不會嗎?!你挖這么淺,下面的土都是硬的,樹苗怎么扎根?!
“坑的下面要松土懂不懂?新根是很嫩的,得長一段時間才能變硬,才能破開硬土。所以坑的下面要留一部分軟土!”
那個被稱作“老蘇”的神秘死神,見周圍的流魂們滿臉茫然,不耐煩地一把奪過一只鐵鍬:“煩死了,聽不懂總能看懂吧?讓開點兒!”
說著就自己哼哧哼哧地干了起來,一邊挖坑還一邊罵罵咧咧地講著挖坑的要點。
夜一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挖樹坑還有這么多講究。如果不是對方講得頭頭是道,她都會覺得對方是在胡謅了。
而那個老蘇的旁邊,另一個叫翰思的死神,并沒有給誰講解,而是獨自一人,一手一把工具,像刨沙子一樣,輕而易舉地一下一個坑,一個人輕輕松松就搞定了十幾個流魂的工作量,引來不少人的驚嘆與羨慕。
“這些人還蠻有意思的,對吧?”旁邊的志波空鶴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弟弟也擠在人群里近距離圍觀著。
那邊的流魂,已經七嘴八舌地發(fā)問了:“你們是區(qū)長的朋友?”
“???區(qū)長?”老孫停手,擠著眼睛疑惑地問,“區(qū)長是誰?”
“就是喬木大人啊。”
“他是區(qū)長?”老孫一臉莫名其妙,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們管這些干什么?到底學沒學會???挖個坑還用人教,你們不種地啊……說話!都啞巴啦?”
看著那邊亂糟糟的,空鶴也來了興致,丟下夜一,自己跑過去,擼起袖子搶過一把農具,開始學著刨坑。
那個老孫一轉頭就看見了她,眼神一凝,一股煩躁就在臉上浮現(xiàn)。
夜一心中暗道不好,但還沒來得及過去幫忙,就聽老孫大吼:“喂!瞎刨什么呢?你瞎呀?看不見坑與坑之間距離都是固定的?”
對方罵罵咧咧上前,一把奪過空鶴手中的鋤頭,指著不遠處的幾個坑:“看清楚了再刨!坑太近,樹長大一些就搶陽光!”
他走到旁邊,將鋤頭一把重重砸在地上:“挖這里!照著我那個坑挖!”
訓斥完空鶴,對方又扭頭大聲呵斥其他人:“干活都帶腦子,別特么傻干!不餓死你們餓死誰?”
而挨了罵的空鶴也完全沒意見,竟然真的照著旁邊那個坑的樣子,開始認真刨了起來。
然后,巖鷲也不知從哪弄了把小號農具,興致勃勃加入了挖坑的行列。
只剩下夜一在路邊看得目瞪口呆。
先不說這些流魂為什么要挖坑,只說這群神秘的死神……為什么要教人挖坑???
他們不該從流魂中篩選有靈壓的孩子進行洗腦、培養(yǎng),不該秘密籌劃他們的陰謀嗎?
而且……不該躲著點自己嗎?
“喬木君啊,我覺得也說不上危險啦,”浦原喜助那傻乎乎的語調又一次在耳邊浮現(xiàn),“我倒是蠻期待的……期待什么?我也不知道啦,啊哈、哈哈哈哈哈……”
“非要說的話,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期待吧……期待著一種完全未知、卻還不壞的未來?”
夜一重重嘆了口氣,煩躁地搓揉著頭發(fā)。
空鶴這家伙,究竟看到了什么自己沒看到的???
志波這一家,究竟在被什么吸引著???
還有喜助那個白癡,究竟在期待什么?。?
完全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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