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喬木所料,孔敬東其實沒得選。因為對方并不知道他現(xiàn)在身負1.2億債務,馬上就要蹲大獄了。
在對方看來,喬木想找誰都能找,自己卻可能錯過一個重要的風口。
這種不對等的關系下,任何還價都是沒有意義的。
談判就是這樣,盡力掩蓋自己對對方的需要,努力夸大對方對自己的需要,以此討價還價。
最終,孔敬東接受了這個報價,3億購買喬木手上智翱科技15%的股份。
也就是說,他接受了這家注冊不到一周啥啥都沒有的空殼公司20億估值。
好在星海是他的,但凡他是國企老總,雙他的人應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
但孔敬東不是冤大頭,他也有自己的要求:“三年后,智翱科技股權估值必須達到70億,否則你必須回購這15%的股權,價格為3億本金加10%的復利回報。”
三年后估值70億,等于這三年里企業(yè)復合年增長率不低于50%。
這個增長率是相當恐怖的,但對一家風口上的獨角獸而卻不算什么。也就是說,孔敬東已經(jīng)把智翱這個空殼公司看做最優(yōu)質的獨角獸了。
這也是應有之義。如果他不把智翱當獨角獸對待,他就根本不該投這三個億。
既然投了,他自然不會說什么“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這種蠢話。在商商,他當然要把智翱當成獨角獸來對待。
而且10%的復利回報在他看來也不過分。這個回報率在一級市場很常見——當然得是長期回報率,一些頂級風投甚至能做到50%。
而且他們的賭期只有三年。復利就是棋盤上的米粒,真正可怕的地方是長期,三年的短期復利,基本就是個添頭,也就給公司換輛車。
孔敬東不是風投,是實業(yè)家。既然他違反公司慣例,擅自做主投了,那他自然要為公司避險、止損,這是他身為星海集團董事長的基本職業(yè)道德。
“好?!眴棠拘闹写笾滤懔艘幌?,很痛快地接受了,沒有討價還價。
這也讓孔敬東高看了他一眼。
但這還沒完,孔敬東接著又說:“十年,十年內智翱必須在納斯達克、東京或香港完成ipo,否則我要15%的復利回報?!?
喬木倒吸了一口冷氣:10年期的15%復利回報,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直接翻四倍。
今天這筆3個億的融資,十年后他要連本帶息還12個億!
這位可真敢提,這要求放七十年前能直接槍斃!
孔敬東停頓了片刻,見喬木能理解這個數(shù)字的恐怖,又安撫地補充:“如果智翱實現(xiàn)了ipo,星海重工收益增加值折算成年均增加值。你提前幾年上市,我就會拿出對應年份總增加值的幾成,作為你的個人激勵?!?
孔敬東最后這一條很拗口,但喬木稍加思索就想明白了。
如果智翱六年后就成功上市,市值2000億,比現(xiàn)在翻了100倍。那時,星海重工這15%股份——到時候肯定會被稀釋,假設還有10%——的價值就是200億。
等于這筆投資賺了197個億。智翱六年上市,就代表星海重工這筆收益的年均增加值約33億。
按孔敬東的約定,智翱是提前四年上市,星海重工就要拿出投資收益四年增加值的四成,也就是33x4x0.4。
星海重工需要掏出共計53個億的真金白銀,作為激勵贈予喬木!
這種程度的雞血,哪個創(chuàng)業(yè)者都會為之瘋狂。
但喬木是參與過ipo全程的人,面對孔敬東這張超級大餅,他的內心毫無波瀾。
因為他知道這是極端的理想狀態(tài)。
畢竟一家空殼公司,六年市值翻翻一百倍并完成ipo,那就是資本神話了。那時他還會缺這53個億的激勵?
如果智翱上市時市值只翻了10倍呢?激勵就只有5.3個億了。聽上去是不是就不怎么熱血沸騰了?
如果智翱上市時星海重工的占股已經(jīng)被稀釋得不像話了,那他也拿不到幾個錢。
如果智翱是卡著第十年上市,他更是一分錢激勵也拿不著了。
比起他只要簽字就注定背負的12個億債務風險,這個畫餅也沒那么誘人了,更多還是為了通過這種利益掛鉤,讓他能在決策中更多地維護星海重工的利益。
“怎么樣?愿意接受這項挑戰(zhàn)嗎?”看著喬木臉色陰沉不定,孔敬東面帶微笑。
憑這么一份對賭協(xié)議,他重新拿回了談判的主導權。
“挑戰(zhàn)?”喬木苦笑,“這哪是什么挑戰(zhàn)???這分明就是打劫?!?
但是,參與過前東家與華爾街金融機構上市談判的他卻不得不承認,這份對賭的數(shù)字看上去很驚悚,但內在訴求卻非常合理。
原因很簡單:在這場投資中,他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孔敬東與星海重工承擔的風險實在太大了,大到凱子都不會投。
現(xiàn)在人家接受了他的報價,如果他不愿意接受這份對賭,就等于擺明了告訴對方他把對方當凱子。那就沒得可談了,以后都不用談了。
而且孔敬東也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就憑最后那條本可以不加的現(xiàn)金激勵,哪個投資人看了都要豎著大拇指說一句“孔總仁義,您這朋友我交定了”。
而且十年10%的復利賠償看著很驚悚,其實并不苛刻。畢竟這些條款都是針對他個人的,不要求他的親屬承擔連帶責任。
他輸了,直接破產(chǎn)就是。觀月名下70%的蕓木股份,做個婚前財產(chǎn)公正就沒事兒了;喬父喬母名下1%的星海實業(yè)投資股份也不受影響。
而作為調查員,高消限制對他也沒用。
這類資本對賭協(xié)議,在法院的破產(chǎn)清償?shù)膬?yōu)先級排序中非常靠后。通常破產(chǎn)者一分錢不用還,緊巴巴過個三五年就能直接申請清零了。
對方明明可以要求他把那些放在他人名下的資產(chǎn)拿出來做擔保,卻并沒有這么做。
這些條款與其說是在逼他分擔風險,不如說是在幫他分擔壓力。
智翱的發(fā)展,注定要接受多輪多方融資,要和各種資本巨鱷打交道。
孔敬東這份對賭往桌面上一擺,能堵住很多貪婪者的嘴,告訴他們這個年輕人已經(jīng)被壓榨到極限了,你們就別惦記他了。后面的資本大鱷,很多不平等條約就提不出來了,因為知道提了簽了也沒意義。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覺得對方仁義。
對方就這么一軟一硬,輕松把他逼到了死角中,他還得回頭說聲“謝謝啊”……
“千年的狐貍……”喬木忍不住嘀咕出了聲。
他兩世為人,這還是第一次和這種級別的巨鱷在認真模式下打交道。來的時候以為對方?jīng)]得選,沒成想人家隨便一翻手,就成了他沒得選,甚至都沒脾氣。
今天他是真真正正被上了一課。
聽著他這吐槽般卻毫不掩飾地透著敬佩的夸贊,很受用的孔敬東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那就這么說定了?”
“不然呢?”喬木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我要是不答應,也不配再和您同坐一屋談生意了,對吧?”
“痛快!”孔敬東忍不住拍了拍手。
對方敬佩他,他何嘗不欣賞對方?
這么個高中畢業(yè)的年輕人,對這些彎彎繞繞如此敏銳、透徹。這種天賦和學習能力,再加上這份心性與坦蕩,注定就是做大事的人。
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不是那種縮在新那個螺螄殼里讓外人看不見摸不透的所謂大器,而是真真正正像他一樣,參與到這個國家最頂層產(chǎn)業(yè)集群與宏觀經(jīng)濟戰(zhàn)略設計的大器。
“我還有一個請求?!甭牽拙礀|這么一說,喬木微微一愣:不是要求,而是請求?
“請講。”
“那15%的股份,星海重工只占10%,剩下那5%算我個人購買,錢也由我來出,”孔敬東停頓了一下,“這部分股份,我會放在孔玲名下?!?
聽到這個請求,喬木頓時恍然:難怪對方剛才那么仁至義盡,原來是在這里有所求。這是要給自己女兒置辦一份產(chǎn)業(yè)啊。
明明自己一手創(chuàng)造的星海重工,卻注定傳不到自己女兒手上,甚至都不確定自己離去之后,星海重工的股份孔玲守不守得住。
畢竟這么大個集團,內部股權結構與財務問題極其復雜,孔玲不身處其中,沒有足夠的經(jīng)驗與知識,根本就是睜眼瞎。
到那時,集團中的其他巨鱷與群狼,你一口我一口,不出十年就能合法合規(guī)地將孔玲掃地出門,讓她一分撈不著。
所以孔敬東趁著這次機會,以及他與孔玲的關系,起了心思想給自己女兒鋪一鋪路?
這種級別的大佬,都要為這種事操心。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15%還是星海重工的,我可以額外給孔玲5%的股份,”瞬間想通其中關節(jié),喬木直接說,“當然啦,這也要看您愿不愿意多掏一個億?!?
多出來這5%當然不止是多掏一個億的問題。這股份屬于孔玲個人,后續(xù)融資不想被無限稀釋的話,還得按最新估值跟著繼續(xù)掏錢。
獨立小投資人只做天使輪不做中間輪投資的原因就在這里:一旦大鱷起了吃獨食的心思,開始砸錢清場,小投資人根本跟不動,一輪下來輕輕松松就被稀釋到趕出董事會監(jiān)事會、任人宰割了。
這也是為啥小投資人等不到真正大豐收的ipo,拿到一個差不多的回報率就會中途痛快離場,因為這是大鱷給他們的體面。
孔敬東有些驚訝地看著喬木,沒想到對方這么大方。
他對這小子的印象是極其摳門,每次都在股權問題上錙銖必較,公事公辦時有著超出人生階段的理智。
本以為看透對方了,沒想到對方又突然給了他個驚喜。
5%的股權,說掏就掏。他甚至有些懷疑到對方是不是私下里已經(jīng)和玲玲談朋友了。
哪怕不是,對方對與孔玲友情的這份看重,也足以讓他動容了。
他都有了種“這個忘年交我交定了”的想法。
孔敬東一臉感慨地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小兩輪的年輕人。
此刻的他,也由衷地希望這孩子真正進入他們的圈子后,不會像他們一樣,被權力和欲望扭曲,最終成為孤家寡人。
“不過我也有個額外要求,”喬木又補充道,“孔玲那5%的股份,要和我簽一致行動?!?
就是說孔玲那5%的股份,要聽他的而不是聽星海的,董事會投票權歸他所有。
這個要求讓孔敬東微微一滯,沒想到自己這么點小心思小伎倆,當下就被對方揭穿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更不覺得難為情。商業(yè)談判本就是這樣,大家都這么干,這么干就是對的。
“沒問題!”這一次,輪到他毫不糾纏地痛快答應了。
末了,這位東北巨鱷又笑著回敬了一句,“小狐貍……”
雙方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中。
“這兩筆錢你要怎么接收?”送喬木出去的路上,孔敬東問道,“現(xiàn)金、房產(chǎn)和股票的比例想好了嗎?”
喬木側頭看了對方一眼。對方表情平靜、平常,他什么都看不出來,卻聽懂了對方的外之意:我可以幫你適當避稅,但我不會幫你做假合同,更不會做境外交易。
三個億的股權交易做假合同對外宣稱一個億甚至五千萬,直接少交幾千萬的個稅;或者海外成立個空殼公司將股份注入其中,讓空殼公司代替?zhèn)€人進行交易,把錢直接轉到海外。這兩種手段都太常見了。
腳下這個國家沒有金融霸權,也不是金融霸主的小弟,這種事情是真的沒能力查,只能忍氣吞聲。
星海重工這種股東大會中必然權貴成群的資本密集型傳統(tǒng)產(chǎn)業(yè)巨鱷,絕對沒少做過這種勾當。畢竟是權貴要求,不做不行。
對方現(xiàn)在挑明了跟他說這種勾當對方不會為他做,意思是他還不配,還是規(guī)勸他別走歪門邪道,他一時有些拿不準。
不過他也不在乎:“全現(xiàn)金吧,越快越好?!?
“全現(xiàn)金?”孔敬東驚訝得嗓門都有些大了,在安靜的大廳中顯得很突兀,又壓低嗓門,“4個億,20%的個稅可不少?!?
周圍的員工大氣不敢喘,甚至都不敢發(fā)出什么動靜,沉默地注視著董事長親自把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客人送到公司大門口,心中揣測著這是什么級別的二世祖,竟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
“我也心疼,但沒辦法呀,”喬木聳肩,“之前貸款買房,銀行說我不符合規(guī)定,要抽貸。”
孔敬東聽著一愣,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喬木1.2億買了套大平層的事兒他也知道,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波折。
這里面肯定有事兒,但他沒問,只是遺憾地咂么著嘴:“虧大了……”
聽到這話,喬木也笑了。
孔敬東確實虧大了,如果握手前就知道他身上還有這種事,對方肯定要步步緊逼。
現(xiàn)在談攏了,雖然還沒簽協(xié)議,理論上還能反悔。但這種大人物,丟不起這個人,傳出去是要被同行恥笑的。
做到這種層次,個人信譽比什么都重要,優(yōu)秀的信譽、良好的口碑,能值幾百個億。
這也是為啥有的頂級企業(yè)家遭難,同行立刻就能湊出幾百億助他脫困。有的頂級企業(yè)家卻能被幾十億的資金缺口整垮,求爺爺告奶奶都沒人理會,大家甚至會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人緣、情分、口碑、信譽,不外如是。
“我還有個建議,”來到門口,孔敬東安排送喬木去機場的專車已經(jīng)在等候了,車前,他說,“把公司前面太原那兩個字去掉,最好什么都不加,要加也是加首都。如果你辦不了,可以找老宋幫忙?!?
企業(yè)改注冊地,可以麻煩到反復駁回折騰幾個月都辦不下來,也可以簡單到一個電話就專人上門一站式服務。
喬木笑了:“抱歉了宋總,我明白您的好意,不過這個行政區(qū)劃前綴我還是想要保留下來?!?
都不用說那些客觀情況,只說人們的觀念上,太原這兩個字,就和高科技不挨著。太原市某某科技有限公司,基本等同于太原市某某垃圾有限公司。
“其實我一開始是打算注冊在大同的,就叫大同市智翱科技有限公司,”喬木笑著聳了聳肩,“這不是兩頭跑不方便嘛,就在太原注冊了?!?
“在那邊你招不到人才的,”孔敬東真誠地勸說,“它需要無人駕駛航天器系統(tǒng)、機電一體化、智能控制、飛行控制、結構設計、軟件設計、數(shù)據(jù)處理等等幾十個理工科專業(yè)……”
“這些專業(yè)的人才都在北上廣深,也許在合肥、西安、武漢、成都、哈爾濱和這里也有一些,但唯獨在太原沒有,在山西沒有?!?
“我知道,”喬木沉默片刻,笑著說道:“我這家鄉(xiāng)確實窮得叮當響,要啥沒啥。”
“之前是沒有,等智翱做起來了,不就有了嘛!”
看著對方自信爽朗毫不作偽的笑容,恍惚之間,孔敬東又看到了十多年前,董事會上獨戰(zhàn)群雄,堅決不同意把總部搬到首都的那個自己。
“也是,”他也笑了,“有我們在,現(xiàn)在沒有的,將來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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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債務危機后,喬木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天津。
他約了倪愛軍,或者說約了倪愛軍的母親李春霞女士見面。
三人約在一處很高檔的茶室,倪愛軍母子已經(jīng)提前到了。
坐下打了個招呼,喬木杯中茶都沒涼下來,李春霞就直接開門見山:“你托我?guī)湍阏彝顿Y人那件事,我還沒有著落?!?
當然不可能有著落,這才過去不到半個月,這種事情哪那么好辦?
喬木連連擺手:“我不是為那件事而來,那件小事您就當茶余飯后的談資,想起來就和朋友聊兩句,我就非常感激了,不敢奢望有結果?!?
李春霞聞,表情略微柔和了些。
前天對方只說想約她談投資的事,她還覺得這孩子既沒有耐性也不懂事。
“這次冒昧來訪,是為了另一樁合作,”喬木也直奔主題,“我還有一家公司,是做無人機研發(fā)、設計與生產(chǎn)的……”
“?。俊币慌缘哪邜圮娚盗?,“你咋還有一家公司?”
“愛軍!”李春霞皺著眉輕聲呵斥不懂禮數(shù)的兒子。
“剛注冊沒多久,工廠都還沒選址呢,辦公地掛的還是蕓木旁邊一處共享辦公室?!眴棠疽膊徊刈?,直接自己就把新公司的老底掀了。
他也不在意李春霞此刻是個什么想法,直接道明來意:“……倪愛軍跟我提起過,您的公司是做軍用小微電機的,所以這次是想看一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當然可以,”李春霞沒什么猶豫,“我們有民線,現(xiàn)在產(chǎn)能并不飽和。你們拿到訂單了嗎?還是打算先生產(chǎn)樣機?”
“還沒到這一步,”喬木擺了擺手,“產(chǎn)品都沒立項呢,市場調研和成本分析都沒做,還沒立項呢,更別說設計和開發(fā)了?!?
聽到這話,李春霞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你公司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合作意向這種事,打個電話說就可以了,沒必要親自跑來天津一趟?!?
她想了想,又問:“你們公司現(xiàn)在有多少人?各流程部門的基礎人員都配齊了嗎?”
喬木指了指自己:“不怕您笑話,我現(xiàn)在還是光桿司令一個。公司還是三天前注冊下來的?!?
“……”聽到這話,李春霞愕然的同時也有些惱了。
她不信對方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畢竟對方已經(jīng)有一家公司和上億的年利潤了,不可能連最基本的創(chuàng)業(yè)常識都沒有。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這個倪愛軍的朋友,在輕視她,把她當成“可以欺負的乙方”看待了。
這么想著,頓時她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倪愛軍敏銳地察覺到母親心情在迅速變差,一時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春霞不是什么養(yǎng)氣的企業(yè)家,女性想在社會上拼殺出頭,也不可能養(yǎng)氣,反而得盡可能地將強勢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