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得知徐家豪已經(jīng)被他姐支使過來后,只能跟過來看看。沒想到這一看不要緊,他自己都氣得牙癢癢:
他古柏豪的貼身秘書,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兩個死衰仔欺負,傳出去了他古柏豪還怎么在這個圈子里混?
不過幸運的是,倪愛軍竟然無意幫了他個忙,一個介紹竟然替他詐出了這個喬木的底細。確定了對方?jīng)]有后臺,就是個無知狂妄的細孥,他也就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了。
“少年仔,你知道李家是什么地位,也知道我是誰,那有些話我就明著說了。”他掏出一支雪茄遞給旁邊的秘書,讓對方幫他處理。
“之前你們小孩子賭氣,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們大人也不會過問。但今天在場的每個人,你都得罪不起。讓你離開,也是為了你好?!?
他用雪茄點了點倪愛軍:“愛軍被寵壞了,做事情不考慮后果,你可莫要跟著他學(xué)?!?
說完,他吸了一口雪茄,直接將煙噴在喬木臉上:“你要是不懂事,我也可以讓你回村種薯仔!”
說著,他眼神中就浮現(xiàn)出殘忍而冷酷的光:“種薯仔都是輕的,你要想想你那一個億是怎么來的,你工作這兩年做的事情,會不會讓你吃牢飯……”
說到這里,勝券在握的古柏豪笑著拍了拍喬木的肩膀,換成了語重心長的口吻:“少年仔,做事情不要沖動,一定要考慮后果,尤其要考慮家人、父母,對不對?”
喬木皺著眉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隨手撣了幾下。
古柏豪也不氣惱,年輕人被他拿捏了,面子上過不去,想要靠這點小心思挽回點自尊,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當(dāng)年在香江也沒少被其他二世祖羞辱、欺負,在這種事情上,自詡還是很有度量的。
今天這個場合容不得半點風(fēng)波,先把這小子趕走,讓他姐舒舒心。反正已經(jīng)摸清這小子的底了,過了大壽,再讓姐姐放開了收拾對方,給他的大外甥報仇吧。
古柏豪那番威脅的話讓喬木不禁陷入沉思,他怎么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覺得他那1.2億的購房款是違法所得。
這位不可能對一個億沒概念,那應(yīng)該就是對基層普通打工人沒概念了,竟然會覺得一個打工人工作兩年就能違法搞到1.2億還沒人追究……
這大概就是脫離群眾?
“謝謝您的忠告,”他微微一笑,“不過您都這么說了,我這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
他左右看看,又道:“其實讓我離開這事兒沒什么,但凡話里有個‘拜托’‘勞煩’,我就告辭了。”
“現(xiàn)在呢,他就想知道,您打算怎么讓我回村種薯仔——還有,薯仔是啥?紅薯嗎?”他一臉期待地指著之前孫慶書所在方向,“我們公司的孫慶書副總就在那邊,和您姐夫在一起。您要不要叫他過來當(dāng)場開除我?”
聽到這話,愕然的古柏豪,此時此刻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沉聲質(zhì)問:“這么說,你今天鐵了心是要鬧事了?!”
“鬧事?這話從何說起?”喬木一臉驚訝,指著身旁的倪愛軍,揚聲道,“我是應(yīng)倪愛軍邀請,來給他姥爺祝壽的,賀禮都已經(jīng)奉上了。李老爺子為國操勞一生,我高山仰止都來不及,怎么會在人家大壽的日子鬧事?”
“不是您瞧不上我這個普通小職員,三番五次想轟我走,還威脅要讓我失業(yè)、坐牢?”
不給古柏豪反駁的機會,他一臉遺憾地嘆了口氣:“香江的豪門就是這種做派?雖然咱們是兩種制度,但還麻煩您入鄉(xiāng)隨俗,不要把你們那邊的糟粕毒瘤帶到這邊來。”
古柏豪已經(jīng)不想理會喬木了。此刻的他幾乎就要狂暴了,恨不得像在香江收拾那些廢物員工那樣,左右開弓掄圓了給對方十幾個大嘴巴子!
他知道對方話一出口,此刻的小丑、眾人的笑柄已經(jīng)是他自己了。
畢竟他們身份完全不對等。
對方是個徹徹底底的年輕人,一看就連大學(xué)畢業(yè)的年紀都沒到。而且人家都說了人家就是個沒權(quán)沒勢的普通小職員。
他不同,他是九龍集團的董事長,是津門李家的姻親,是年近四十的“成熟中年人”。
只要對方不是出口成臟或直接動手,他們之間的任何語沖突,他都必然落敗。原因很簡單:他一個社會上游的成功人士,和一個工薪階層的小孩爭論,誰都會覺得是他不著調(diào)。
而且對方那番話也說得滴水不漏,完完全全把他描繪成了一個沒事找事的惡人。
呈口舌之利已經(jīng)沒有任何好處了,他多說一個字都是在這些權(quán)貴面前丟人現(xiàn)眼。
古柏豪冷冷瞥了喬木一眼,直接吩咐秘書:“去叫警衛(wèi)過來。”
既然他已經(jīng)是惡人了,那就惡到底!反正他是資本家,做生意也不靠好名聲。
沒想到聽到他這話,秘書還沒徹底離開呢,喬木卻一臉夸張的驚訝表情:“把警衛(wèi)叫過來?”
“谷總,你都知道人家是警衛(wèi),是接受命令來保衛(wèi)李老的,”喬木一臉的難以想象,“國家的現(xiàn)役軍人,在你眼里就是你家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門衛(wèi)、保安?”
一聽這話,徐家豪立刻停住了腳步,古柏豪腦海中也警鈴大震,立刻高聲反駁:“我何時對他們不敬了?只是措辭不當(dāng),你莫要血口噴人!”
但已經(jīng)晚了,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周圍原本還好奇或幸災(zāi)樂禍的看戲權(quán)貴們,其中不少人,此刻臉上都浮現(xiàn)出了不滿的神色。
不是對那個喬木,而是對他,對他“一個香江商人敢讓秘書‘把警衛(wèi)叫過來’”的行為。
沒有人會為這種事情責(zé)難他、批評他,上流社會沒有人會這么無聊。
但這件事會被傳出去,傳得整個上流社會人盡皆知——而這才是他最擔(dān)心的。一旦傳到軍方那里,傳到一些離休老領(lǐng)導(dǎo)耳朵里,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說不定哪位老領(lǐng)導(dǎo)脾氣來了,當(dāng)著眾人的面隨口批評一句,再傳出來,他的九龍地產(chǎn)立刻就會遭受軟制裁、冷處理,損失可能以百億計!
李老爺子可不會為他挽回,李衛(wèi)黨和李衛(wèi)國更有可能會趁這個機會落井下石,讓他的九龍集團成為李家的附庸,姐夫李衛(wèi)軍也會樂見其成,畢竟人家姓李他姓古。
徐家豪從未想過,身價巨億的他,有一天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死衰仔逼到死角中。
此刻他的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會被對方乘勝追擊、趕盡殺絕。可道歉請對方閉嘴?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直接轉(zhuǎn)身離開?雖然同樣會讓他淪為笑柄、顏面盡失,但此刻的他似乎別無選擇了。
喬木卻不打算放過他,繼續(xù)不陰不陽地來了一句:“措辭不當(dāng)?就算措辭不當(dāng)也該道個歉表個態(tài)吧?你現(xiàn)在可是代表李家……”
徐家豪的蘋果肌狠狠抽了一下,雪茄在他手上已經(jīng)很久沒抽了,他卻完全顧不上了。
對方一句話把他唯一的退路也堵死了。這時候轉(zhuǎn)身就走,李老爺子肯定會對他不滿,兩家肯定要生出嫌隙。畢竟這場鬧劇是他姐支使他搞出來的。
可真的要道歉?他只感覺心口一陣抽搐,潛意識里甚至想著干脆躺倒昏過去算了。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那么做,否則他就得和外甥一樣遠走海外了。
就在他兩難之際,突然有人揚聲說道:“谷總只是無心之失,說錯了話,而且他也代表不了李家,對吧?”
古柏豪一看說話的人,竟然是倪愛軍的母親李春霞。這位不知何時過來的,一直在人群中看戲。
見對方愿意為自己說話,他頓時就松了口氣,立刻順桿往下爬:“沒錯,三小姐說得對,我是一時失,一會兒一定要向警衛(wèi)同志們致歉、道謝!”
李春霞這才溫和地問喬木:“小同志,你看這樣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喬木自然不會駁了朋友母親的面子,不過又裝模作樣地叮囑古柏豪,“希望谷總的道歉是發(fā)自真心的?!?
古柏豪沒理他,朝李春霞點了點頭,就要逃離此地。
沒想到李春霞卻又開口了:“谷總不去和朋友聊天,怎么有閑心扮演起主人家了?還替我們李家做主,趕李家的客人?”
古柏豪猛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
他沒想到李春霞會替他開脫,更沒想到對方替他開脫完,立刻又扇了他一耳光!
他強忍住滿腔的怒火,訕笑著解釋:“怎么會呢?我只是怕愛軍和他朋友無聊,建議他們出去玩,別在這兒擠著……”
“是這樣嗎?”李春霞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疏離的笑意,“李家的客人還是我們李家自己招待就好,就不勞谷總費心了。谷總要是想幫李家分憂,不如先入贅?”
這一句終于讓人群爆發(fā)出一陣哄笑。有些是沒忍住,還有些則是故意要給這個眼高于頂?shù)摹案凵獭币稽c難堪。
笑聲之中,古柏豪不再說話,拱了拱手,帶著秘書狼狽地離開了。
看著笑得開心的人群,喬木不禁咋舌:倪愛軍這位母親可真是夠潑辣的,這種近乎羞辱的玩笑話都能當(dāng)眾說出口。
李春霞也沒逗留,對著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得體地說了幾句致歉的話,就帶著倪愛軍他們離開了。
路上倪愛軍嘿嘿直樂:“嘿,媽,我還以為你要替那個老逼登說話呢?!?
“怎么說話呢?那是長輩!”李春霞不滿地瞪了兒子一眼,“我誰也不替說話,我是給李家挽回顏面!”
她說著,有意無意地瞟了眼喬木,又對倪愛軍說:“你以為你鬧這么一出,丟的是他古柏豪的臉?你丟的是李家的臉,是你媽我的臉?!?
所以她上來就替古柏豪開脫,避免有心人給對方扣一頂“辱軍”的大帽子,牽連李家。
緊接著又狠狠扇古柏豪一記耳光,當(dāng)眾宣稱古柏豪與李家無關(guān),代表不了李家,是他自己吃飽了撐得惹事。就是要做切割,讓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與李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正如她所,她誰也沒護著,她護的是李家的名聲。
“護李家?”聽了母親的解釋,倪愛軍依然不以為然,“我還以為你瞧不上呢?!?
沒想到李春霞卻說:“我是瞧不上,但我用得上。不管我的生意,還是你在外面胡作非為,都是仗著李家的名聲。李家的名聲壞了,咱們也得受連累。這么大的人了,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
她說著伸出手指,點了點倪愛軍的太陽穴,卻又不動聲色地看了喬木一眼。
喬木知道這話也是說給他聽的,是告訴他,不管倪愛軍怎么跟他抱怨李家的人,這小子都受著李家的蔭庇。他要是真拿倪愛軍當(dāng)朋友,就不要繼續(xù)和李家過不去。
他立刻從善如流,認真地對李春霞致歉:“對不起,阿姨,今天的事是我沖動、不懂事了,給您添麻煩了。一會兒我就去向谷總道歉?!?
見他真的聽懂了,還這么懂事,李春霞看向他的表情和眼神也柔和了下來:“這事兒不怪你,是古家姐弟先發(fā)狗瘋招惹你們的。道歉就不必了,你以后就當(dāng)那姐弟倆是兩條瘋狗,他們朝你犬吠,你就離他們遠一點,小心別被咬著。”
喬木三人都被這話逗樂了。
喬木發(fā)現(xiàn)這位阿姨不止是潑辣,而是潑辣得可愛。此時他對這位充滿了好感。
李春霞又沒好氣地問倪愛軍:“走了這么久了,你也不知道給我們做個介紹?你叫我回來有什么事?”
倪愛軍這才一拍腦門,給三人做了介紹,又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拉投資?”聽了倪愛軍的介紹,李春霞有些驚訝地打量著兒子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好友。
她一時摸不清對方的路數(shù)。拉投資拉到這種場合,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些拿不準的她問:“你的公司是做什么業(yè)務(wù)的?現(xiàn)在是什么規(guī)模?需要多大規(guī)模的融資?”
“目前新金屬材料研發(fā)、生產(chǎn)與供貨,已經(jīng)研發(fā)出了一種具有獨特電磁特性的導(dǎo)體材料,并且和新簽了壟斷協(xié)議。去年產(chǎn)值兩千萬,新承諾,未來十年每年采購不低于兩個億?!?
不僅李春霞驚呆了,就連孔玲和倪愛軍也張大了嘴,他們都是第一次聽說蕓木股份的具體經(jīng)營狀況。
“一年兩個億?”李春霞輕撫著額頭,緩解自己震驚的情緒,“你這公司真的是去年底成立的?怎么規(guī)模都快趕上我搞了二十多年的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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