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用輕蔑的眼神,上下打量對方,挑釁對方。
這事兒徹底敲定了,長輩們還要談別的事情,就把他們這些無關(guān)人等往外轟。
那邊門剛從里面關(guān)上,李賀就大步流星擠到他面前,死死盯著他。
“怎么著,想打架?”他輕蔑地看著對方,“我讓你雙腳和九根手指頭怎么樣?”
說完他想到了什么,又道:“要是我輸了,我趴地上讓你踩著上車。要是你輸了,也不用你當眾爬出去,你就給大家表演個喝可樂的絕活兒怎么樣?”
這話一出口,李賀最后一根理智之弦徹底繃斷了,伸手就去拽他衣領(lǐng)子。
對方的動作在他眼里,就跟慢放似的。他心中冷笑,就等著對方拽住自己領(lǐng)子,自己就有理由當眾揍對方一頓了。
但沒想到,對方還沒拽到自己,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對方的手就被人打掉了。
“憋得慌就滾出去搬磚去!”一同出來的李盈,狠狠瞪著兩人斥責(zé)道。
“你幫他?!”李賀眼睛都紅了。
“動動你的豬腦子!”李盈恨鐵不成鋼地戳著李賀的太陽穴,下手極重,甚至都戳破皮了,“驚動了老爺子,讓他知道了你干的好事,萬一氣出個好歹來,你還去英國?去月球吧你!”
這一挨罵,李賀也冷靜下來了,惡狠狠地瞪著倪愛軍:“你給我等著!”
“等什么?”他嗤笑一聲,“對了,去了英國可別再殺人了。你在那邊可沒有叔伯替你擦屁股?!?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一同出來的三舅媽,本來想像過去那樣,對孩子的沖突置之不理,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但倪愛軍這話,徹底戳到她的痛處,讓她破防了。
“什么叫殺人,???!你就這么希望你哥是殺人犯?!你哥怎么會懂那些臟東西?分明就是那個女人勾引你哥的!是她教壞你哥的!是她自己心術(shù)不正,想飛黃騰達,結(jié)果搞砸了,把自己玩兒死了,跟你哥有什么關(guān)系?!”
三舅媽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他,仿佛要用眼神殺死他一樣。聲音也嘶啞得像是童話中的老巫婆。
他則完全不慣著這位長輩,不搭理對方,反而一臉“驚喜”地看向李賀:“原來是我搞錯了啊。這么說你不用出國了?可以留在國內(nèi)了?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大舅那主意不靠譜……”
三嬸徹底聽不下去了,用最后的理智拽著自己兒子——畢竟從幾年前開始,李賀和倪愛軍打架就再也沒贏過,每次都是單方面挨揍,挨得很慘——然后扭頭朝那邊冷眼旁觀的倪愛軍母親嚷嚷道:“你不管管你兒子?你就是這么教育他的?!果然是流浪回來的野……”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現(xiàn)在就撕爛你的嘴,再讓我兒子打斷你兒子的狗腿!”
倪愛軍母親聲音不大,但那冰冷的話語,卻讓三舅媽如墜冰窟,即將罵出口的臟話,立刻被堵在喉嚨里了。
她知道,這位三妹,是真的干得出來。
“嚷嚷什么?!”會客室的大門終于被猛地拽開了,大伯臉色鐵青地走了出來,臉色陰沉地瞪著走廊中的家人們。
顯然剛才外面的話,他都聽見了。
“還嫌不夠丟人,非得鬧得舉世皆知是不是?!還嫌是不夠大,非得驚動老爺子是不是?!”
他瞪著“罪魁禍首”倪愛軍:“你想待就安靜待著,不想待就上樓給你姥爺打聲招呼,滾蛋!”
沒想到倪愛軍卻嗤笑一聲,丟下一句“謝謝大舅,那我不客氣了”,轉(zhuǎn)身就走。
氣得他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著。
再看向那個縱容孩子、威脅弟妹的三妹,對方卻只是淡然道:“這孩子被慣壞了,我會說說他的,你們別往心里去。”
說完也不搭理他們,轉(zhuǎn)身就走了。
還好這些年在領(lǐng)導(dǎo)位置上坐久了,養(yǎng)氣工夫了得,否則他非得被這對母子氣得吐血不可。
再看弟妹和這個侄子,他也徹底沒了好臉色,不耐煩道:“回去就給小賀辦簽證,讓他這個月就走,別拖!”
說完也不管弟妹的反應(yīng),扭頭回屋,重重關(guān)上了房門。
李盈看著走廊中尷尬的三嬸和堂弟李賀,笑了笑,沒說話,也走了。
來到門口的倪愛軍回過頭,就看見大姨和大姨夫似乎躍躍欲試,想要過來打招呼,卻又畏畏縮縮、猶豫不決。
他沒理會那兩口子,對母親說:“媽,那我先走了,省得一會兒飯桌上再吵起來。我就怕我沒忍住,當著姥爺?shù)拿姘咽虑橥逼屏?,再整出白事了?!?
神奇的是,對于兒子對姥爺如此不敬的話,他母親卻毫無反應(yīng),只是白了對方一眼:“你又要去單位?”
見他默認,對方有些無奈:“真不知道你是著了什么魔,明明打小不愛學(xué)習(xí),長大了又突然就愛工作了?!?
說著,對方幫他整了整衣領(lǐng)子:“你可千萬別跟你姥爺、你大舅和你大哥學(xué)。就知道事業(yè)……哼!”
說到這里,她又冷哼一聲,改口道:“就知道當官,把人性都當沒了!”
身后就是客廳,從她出來,客廳里就一片寂靜了。她這話,恐怕全屋人都聽見了。
可她不在乎,倪愛軍也不在乎。身后那些所謂的家人也都不驚訝。
大家都習(xí)慣老爺子這位小女兒的脾氣了。
“你要走?”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李盈,“不跟爺爺打個招呼?”
倪愛軍撇了撇嘴:“大哥和李賀去不就行了?他老人家眼里哪有我這個外孫子?”
李盈也不在意,反而一臉雀躍:“要不我也趁機走了?去你單位玩兒。反正他眼里也沒孫女?!?
“我單位涉密,你進不去?!蹦邜圮姺藗€白眼,直接拒絕。
“你給我老實待著吧,”之前對誰都冷冰冰的倪愛軍母親,也一把摟住李盈的胳膊,“你倆都走了,老爺子肯定不高興。愛軍要去單位,讓他走?!?
“得,”李盈翻了個白眼,“小姑你就向著自己兒子,我這個侄女就是外人?!?
“說什么呢,”他母親笑著輕輕捅了捅對方,“除了愛軍,這家就你一個家人了。剩下那些才是外人。”
聽到這話,身后那些親友們,全都神色復(fù)雜或面露尷尬。有的和別人對視苦笑,有的面露不屑或惱怒,但大部分人干脆就佯作沒聽見。
“真不知道你那個班有什么好上的,成天廢寢忘食,還神神秘秘,搞得跟特工似的?!崩钣謱δ邜圮娡虏?。
“你看看正常人誰愛上班?。磕憧纯从斜臼碌娜苏l去國企?。磕愀纱噢o職來和姐混吧,一起打下一片江山,不比你那破國企有意思?”
“可得了吧,你自己的屁股還拿瓦蓋呢,”倪愛軍不許別人說他工作的壞話,立刻反擊,“為了家小破公司成天累得跟孫子似的,賺點錢都花醫(yī)美上了吧?小心早衰?!?
“滾滾滾!”李盈立刻擺手,“咒誰呢?好心當成驢肝肺?!?
倪愛軍來了又走,連午飯都沒吃,但誰都不在意、不驚訝,仿佛這是這棟別墅的常態(tài)。
他開著自己的跑車一路狂飆,直接進了新天津分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去外部項目事業(yè)部的工區(qū)等了半個小時,約見的同事才姍姍來遲。
說是約見,其實就是被他突然襲擊叫過來的。
“吃飯了嗎?”
“哪有時間吃啊……”對方苦笑。
“走,陪我執(zhí)行項目去,”他起身就往外走,“執(zhí)行完再吃,也趕趟?!?
本以為他問這么一句后,會放自己先去食堂吃個飯,沒想到他就真的只是隨口一問。對方無奈地聳了聳肩,只好跟上。
誰叫自己是主任給對方安排的保鏢呢?
對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擔待不起,只能不辭辛苦地伺候著。
好在主任大方,好處也給得足足的;這位出手也闊綽。
錢給夠了,別說午飯推遲,讓他戒午飯,他都樂意。
“這次執(zhí)行哪個項目?”路上他問。
“還是那個吧,《三大勢力的機甲戰(zhàn)爭》?!?
“還沒待夠啊?”同事立刻苦著臉,“你又不是機甲迷,每次進去就瞎逛……”
“你愛去不去,我又沒求著你去,”倪愛軍頭也不回地反駁,但緊接著又誘惑道,“我跟你說,那個項目肯定有秘密,等我發(fā)現(xiàn)了,你可別后悔?!?
“能有什么秘密?”對方完全不信,“都被人執(zhí)行爛了,有秘密還輪的著你?”
“哦,都執(zhí)行爛了,那發(fā)現(xiàn)劇情人物了嗎?”
進入電梯,倪愛軍轉(zhuǎn)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對方:
“我告訴你,這可是唯一一個喬工執(zhí)行過,卻沒貢獻項目情報,更沒發(fā)掘出主線劇情的項目!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搞到的情報。就憑這一點,這個項目絕對不簡單!”
沒想到對方完全不領(lǐng)情,只是當著他的面嘀咕道:“你就是個腦殘粉。”
“我樂意!”他哼了一聲,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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