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犯了個小失誤。
納米帶領(lǐng)拯救地球軍去點艸被遺忘者,這個決策可以說正中他的下懷。
畢竟一部電影不能有倆終極反派。
得知這個消息后,他果斷決定:納米贏了,尾王就是墮落大工匠;德萊尼贏了,尾王就是黑暗薩滿議會。
然后等他們這邊準備妥當了,再發(fā)兵去推副本。
但他忽略了一個小細節(jié):他的彷徨之霧,是一直放在那里的,而不是像過去一樣劈頭蓋臉直接砸向納米的。
所以當對方的哨兵機器人失去聯(lián)絡(luò)后,和心眼他們一樣,對方立刻猜到了這群“被遺忘者”與他之間,不可描述的關(guān)系。
更猜到了他早就背著拘束帶,偷偷將“薩滿”這個新職業(yè)搞定了。
這讓白跑了數(shù)百公里的納米,再次感覺到了那種久違的、被戲耍的屈辱。
憤怒的對方不愿意真的白跑一趟,竟然開始追殺那些撤退的“被遺忘者”老弱婦孺。
對方的想法很明顯:我不管你死神在策劃什么,我把這群人全弄死了,就等于攪和你了。
喬木只能安排一個德萊尼“逃到”地獄之門求援。
這次求援轟動了人類與納美人。
總兵力超過兩千的“被遺忘者”,不到半小時就被擊潰,這對他們而是難以想象的。
雙方也產(chǎn)生了巨大分歧。
“聽上去像納米級氣溶膠炸藥。”曾經(jīng)軍銜至上校的邁爾斯·弗里奇,在這方面是絕對的權(quán)威。
聽完“被遺忘者”的描述,他眉頭緊鎖,做出了最合適的猜測,卻還是有些疑慮。
“但這種武器是無法控制、不分敵我的。它只能通過無人機投放,附著到人的皮膚上,或者被吸入體內(nèi)后,以體溫與生物電共作用的方式激發(fā)。在人體內(nèi)爆炸后,會對臟器、血管與神經(jīng),造成巨大的損傷。”
“而且為了追求小體積、躲避電磁偵測,它沒有敵我識別能力,而且會隨氣流擴散,”他環(huán)視所有人,“所以你們應(yīng)該能想象,這東西有多危險?!?
聽到這話,人們腦海中浮現(xiàn)出隨便一次吸氣,就吸入無數(shù)納米炸藥的場景,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格蕾絲博士臉色很難看:“我們?yōu)槭裁磿邪l(fā)那種東西?”
“為了應(yīng)對巷戰(zhàn),”上校聳了聳肩,“你知道要攻克一座鋼筋混凝土的城鎮(zhèn),進攻一方要付出多大代價嗎?”
“但有了這個,進攻方只需要不停地往城市里投放,然后耐心等待,等敵人被自己的呼吸殺死?!?
被自己的呼吸殺死……
人們臉都白了。就連不明白什么是納米、什么是氣溶膠的奈蒂莉,也露出了震驚與不安的神色。
“不過你放心,這東西沒通過五角大樓的安全評估……”
見格蕾絲又要炸毛了,不想和她吵架的上校解釋道:“它太小、太輕了,稍微有點氣流,就能把它吹老遠。太容易誤傷了,相較之下,更像是給恐怖分子用的。所以五角大樓直接切下令取消該項目,封存了所有項目資料。”
格蕾絲的神色有所緩和,但上校卻又皺起了眉頭:“據(jù)我所知,這個項目根本沒進入量產(chǎn)階段。它距離實戰(zhàn),應(yīng)該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才對……”
聽那個“被遺忘者”的描述,那群恐怖分子使用的技術(shù),是能夠區(qū)分敵我的。他們的人也大大咧咧地身處戰(zhàn)場之中,根本不怕誤傷。
如果真的是那個項目,就算有人暗中非法資助,也絕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進化到這種程度。
這種進化,是不可能在實驗室和演習場上實現(xiàn)的,必須放到真刀真槍的戰(zhàn)場上才行。還得是多種環(huán)境復(fù)雜的戰(zhàn)場。
那樣的話,情報部門不可能注意不到。
這就非常奇怪了。
“那個……炸藥,要怎么應(yīng)對?”奈蒂莉急促問道。
“理論上,如果能夠制造強風,應(yīng)該能把它們都吹跑,”上校說著搖了搖頭,“但我不確定是不是那個東西,就算是,也肯定相距甚遠了……”
“強風?”奈蒂莉皺起了眉頭。
不止是她,其他人類也陷入苦思。
他們連直升機都沒有,去哪制造強風?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格蕾絲拍了拍手,吸引人們的注意力,“我們要不要去支援那些‘被遺忘者’?”
這才是這次會議的主題。
畢竟那群被遺忘者,之間可是和地獄之門結(jié)過很深的梁子的。雙方都有不少人在沖突中犧牲。
“我們?yōu)槭裁匆ブг麄??說不定他們扭頭又會襲擊咱們的人!”
果然,立刻就有人說出了絕大多數(shù)人的內(nèi)心想法。
“沒錯,我們也沒有足夠的人力吧?”人事主管抱怨道,“咱們得搜集食物、運送淡水,還要修繕圍墻、重建基地……”
這段時間,為了調(diào)度有限的人力資源,他已經(jīng)開始斑禿了,不得不自己拿剃須刀剃了個光頭。
喬木說話了,和以往一樣,毫不掩飾自己的立場:“我必須提醒各位,如果那些‘被遺忘者’被擊垮了,咱們就徹底沒有反抗的可能了?!?
立刻有人反駁:“他們也是人類……”
不過對方聲音很小,顯得底氣不是很足。
對人類下手最狠的,可不是什么外星人,正是人類自己。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決策不是“想明白”就能做出來的。
做決策的本質(zhì),不是“想明白”,而是承擔責任。
這也是為什么,“專家”這個存在,在執(zhí)行層總是不受待見。
不是因為人們反智。而是因為人們反感他們高高在上、夸夸其談,不肯承擔任何責任,還要埋怨決策者與執(zhí)行者不聽自己的。
打破沉默的,是場上唯一的非人類,奈蒂莉。
“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是個很艱難的決定,”她抿了抿嘴,停頓片刻,“我不會向你們提出任何要求,我只是表達我的態(tài)度:我會全力說服奧馬蒂卡亞部落,去支援那些‘被遺忘者’。”
聽到前半句,大家自然認為她是要唱高調(diào),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只是在表態(tài)。而且這個表態(tài)很聰明:我知道你們很難,我不會道德綁架你們,但……
如果連奧馬蒂卡亞部落都填進去了,他們可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這委婉的施壓,讓不少一直覺得她就是個聰明原始人的基地高管,紛紛對她高看一眼。
但這還不夠。
現(xiàn)在糾結(jié)的點,不是未來會如何。而是當下,哪怕這一仗沒有失敗,一旦他們耗盡了寶貴的彈藥……
一頭越過坍塌圍墻的死神獸,就能將基地攪得天翻地覆。
見沉默依舊,奈蒂莉面露失望,轉(zhuǎn)身就要走。
杰克連忙拽住對方,朝對方搖頭。
這種時候賭氣離開,只會是對自己不負責,別人不會有任何損失。
就在這時,喬木說話了:“如果我們向創(chuàng)業(yè)之星求助呢?”
“求助?”其他人紛紛看向他。
帕克好笑地搖了搖頭:“之前幾次通訊,你又不是不在場?!?
“沒錯,”米蘭達立刻點頭支持,“那群人已經(jīng)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