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頹然地垂下肩,眼中洶涌的淚意再也忍不住落下來。
“可是……”
謝南州撥動著手中的佛珠,面上依舊是無悲無喜的模樣,仿佛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悲天憫人,都是為了謝家的百年基業(yè)。
“我知曉嫂嫂心中難受,見到侄媳就會想起凌云。既是這樣,不如叫侄媳跟著我在皇覺寺代發(fā)修行研讀佛理。也好叫她為凌云祈福,好讓凌云早日投胎去個好人家?!?
謝南州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變了臉色,謝南州是這大圣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佛子。
他還在襁褓之中便被上一任佛子選為佛子繼任人,從小就跟在上一任佛子身邊學(xué)習(xí)佛理。
自從他繼任佛子之后,長久以來并未選定下一任繼承人。多少人覬覦那個位置,可他現(xiàn)在居然讓江隨雁跟在自己身邊,這意味著什么?
一旁的謝建章早就按捺不住,“這個賤……她哪里配跟在小叔身邊,小叔你要是缺人,不若看看治兒,這孩子聰慧,才三歲便能背誦《金剛經(jīng)》了?!?
治兒就是謝建章的孩子。
這些年他一心想讓謝南州收下謝治,好讓他這一脈在謝家站穩(wěn)腳跟。
卻沒想到,小叔居然選了江隨雁這個賤蹄子!
“治兒喜歡佛法是好事,但我不擅長帶孩子?!敝x南州四兩撥千斤。
謝建章還要再說話,卻被謝南州冷冷一眼掃了過去,他立馬閉上嘴不敢再爭辯。
江隨雁的心頭也是又驚又疑,她當然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謝南州是為了培養(yǎng)自己。
經(jīng)過昨夜和今日在靈堂上的事情,江隨雁心中清楚,這位佛子并不是表現(xiàn)出來的神圣不可侵犯,相反他惡劣又陰狠,最是可怕。
謝南州要自己跟著他研習(xí)佛法,更多的是想要將自己留在他身邊做個禁臠。
江隨雁說不清心中所想,從這吃人的謝府出去,卻又落入了謝南州這個虎口,也不知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但她是個識時務(wù)的,這種時候乖乖低頭道謝。
“謝過小叔,我定會用心學(xué)習(xí),日夜誦經(jīng)為凌云祈福?!?
謝南州吩咐人封棺,隨后又對江城夫妻二人道:“還請江侍郎回府之后將侄媳的乳娘送到皇覺寺,若是乳娘有個三長兩短,休怪我謝府不顧這姻親之情?!?
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威壓,壓得江城夫妻抬不起頭,連連應(yīng)是。
心中卻極為不甘,早知謝南州會將謝凌云的遺孀接到皇覺寺親授佛理,他們哪里會讓江隨雁替嫁。
這一切本該是他們心兒的殊榮。
可眼下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他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唯唯諾諾出府。
謝建章和傅憶梅雖是心有不甘,卻也不好再說什么,沉著臉散去。
江隨雁神色復(fù)雜看著謝南州,袖中拳頭悄然握緊。
她該謝他幫她將乳娘救了出來,可一想到今后便要同他朝夕相處,她卻連抬頭直視她也做不到。
“從明日開始,你在佛堂與我一同誦經(jīng),好生準備?!?
低啞聲音鉆進耳朵里,和著他炙燙的鼻息。
江隨雁指尖微顫,竭力穩(wěn)住身形故作鎮(zhèn)定:“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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