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踱到戲臺前,仰頭盯著那對抱作一團(tuán)的雙簧祟,聲音輕得幾乎被柴火燃燒聲蓋過:“唱得不錯……詞兒編得挺溜?!?
“只是你倆的意思,是說我徒兒是條背刺狗,會在背后捅老道刀子了?”
史二八最先反應(yīng)過來“師父,這兩玩意兒是祟,按您說法,這東西可是害人的,說不定他們是故意在害十五!”
卻見‘李十五’手持柴刀,一步步朝身前空地而去“十五啊,你說自已愿意剖心自證清白?”
“嘖嘖,為師不信,那你剖吧!”
不過下一瞬,他抬起柴刀用刀背做了個格開的動作,轉(zhuǎn)而回頭盯著兩只雙簧祟,冷幽幽道“急什么,今夜終于遇見了祟,老道也想瞅個稀奇?!?
“咱們師徒啊,不妨聽他們多唱幾段!”
‘李十五’又嘆了一聲“徒兒們聽好了,這叫‘戲’,可是有幾個閑錢的人家,才舍得入戲樓聽上幾曲兒的,咱們在這荒山野嶺也是趕上了?!?
“隆咚鏘…”,鼓點聲再起。
紅衣戲子聲聲欲泣,水袖輕舞“八旬老道踏山尋仙緣,破道袍裹著一顆菩薩心,如此辛苦為誰勤?”
白衣戲子接唱“善,善,善啊,自已吃糠又喝粥,反將肉糜分徒孫?!?
兩祟對視一眼,同時開嗓“好一顆……白首恩師明月心,師恩如山萬古春??!”
鼓點聲停,場面一寂。
關(guān)三目中憨傻,聲音憨厚“師父對咱們是挺好,打了牲口肉多給咱們吃了,腦子專給俺吃,說補(bǔ)腦!”
卻是下一瞬。
“咿呀——!”,兩祟齊聲長嘯,音調(diào)陡轉(zhuǎn),帶著森森詭譎之意:“莫道師恩重如山,山崩之時……第一個壓死的,便是那鎮(zhèn)壓在山下的孝子賢孫!”
“砰!”
戲臺上又是一陣白煙升起,好似變戲法的退場時一般,且這次白煙起得極大,幾乎將周遭十丈之地全部給籠罩,似兩祟將看家底本事給使出來了。
偏偏白煙散盡。
戲臺仍在,雙簧祟仍在。
所謂遁走,再次失敗。
猴七“他倆干啥呢?”
花二零別過頭去,似極不待見這個師兄。
史二八卻是瞳孔猛地一縮,只見‘李十五’手持柴刀,正站在戲臺之上,將兩只雙簧祟一身戲袍撕扯下來,而后一刀又一刀剁著。
濺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一種幽黑之色,且極為粘稠,‘李十五’嘗了一口,覺得莫名有些燙嘴。
只聽他道“你們說老道徒兒是背刺狗,呵呵,那老道偏不信,十五徒兒說話都好聽啊?!?
“老道啊,可是要留他到最后,好帶他一起成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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