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爺，收好！”

賽半仙于神色古怪中，遞出了數(shù)枚類似銅板之物，估摸著還是他用來算卦的。

“你媳婦，還要多久生？”，李十五隨口一句。

“約莫半年！”

“好，我記得了，到時來尋你?！?

“小……小道爺，您要做什么？”，賽半仙心底一個咯噔。

李十五并未回應(yīng)，只是問道“這座城，這一次死了多少人？”

賽半仙深吸口氣，露出心有余悸之色。

“回小道爺，此城喪命者怕是有八成之多，期間等等之慘狀，哎，難以一概述啊?！?

李十五低聲道“八成？”

“如此說來，整個濁獄，怕是同樣死了八成人了，這得多少啊……”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修士身影出現(xiàn)城中。

其面容三十上下，氣息飄忽不定，身著一襲灰袍，且步伐很慢，讓這本就蕭瑟的小城，更添一份寒意。

李十五回頭，凝聲詢問道“閣下何人？”

來者露出笑容“嘖，濁獄之中，莫非還有修士活口不成，看來還得動一次手?！?

李十五嘴角同樣彎起，終是說出了那句“爻帝知我名，星官傳我道，紙山有故友，輪回盡熟人?！?

“所以，你當真想要試試？”

看著對方驚駭與不解目光，李十五心里同樣思索萬千，若是這里有星官，那么爻帝也應(yīng)該是存在的。

他又道一句“且前一陣子，我才捅死一位山官之子，他名金鐘?！?

“還打了一位星官之子，他名妖歌……”

“道……道友別說了，是在下多嘴?！?，灰袍人忙拱手作揖，滿臉苦笑個不停。

李十五雙眸微瞇道“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灰袍人道“我乃山上修士，來此地……放糧！”

只聽他聲響徹全城“我等垂憐，凡有一口氣尚存者，可來此領(lǐng)寒米三百斤，寒米新種一百斤?！?

李十五，于一旁默默看著。

他看到那些餓得只剩一把骨頭的人，在聽到‘寒米’二字后，眼中驟然迸發(fā)出求生般的渴望。

他們踉蹌著、爬行著，從殘垣斷壁間、從尸堆旁、從早已破敗不堪的窩棚里，一個接一個地艱難爬出……

許久之后。

城外，李十五與灰袍人并肩而立。

灰袍人笑道“這一次來濁獄放糧的，共三千多位修士，我們得趕在一天之內(nèi)，將寒米發(fā)放到幸存之人手中?！?

李十五“為何放糧？”

灰袍人搖了搖頭“這其中具體緣由，哪是我能說清的，總之差不多每隔上百年，就會有這么一次。”

李十五道“你等手中種子，是幾年種？”

“好像是百年種?！?

“所以，這本就是刻意為之？”

灰袍人道“我聽說，好像需要濁獄死很多人，用以加固什么囚籠?！?

他語氣尤為輕描淡寫“嘖，濁獄很大的，且凡人分布極廣，用‘殺戮’的方法，未免太過費心費力了些，且那般程度的屠殺凡人之下，也容易使得參與其中修士道心蒙塵?！?

“可偏偏啊，濁獄一年之中，有十月皆極夜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