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春。

結(jié)婚第3年，陸昀指尖沾著阮疏禾腰上的藥膏還沒洗手，溫晚澄開口向他提出離婚。

陸昀蹙眉，像看無理取鬧的小孩：“因?yàn)槲医o疏禾上藥？”

“是?！睖赝沓魏唵吸c(diǎn)頭

“她是你姐！”

她姓溫，她姓阮！

她是哪門子姐姐？

窗外的白玉蘭正落得滿地狼藉，就像她此刻的心，被碾得粉碎。

下午她突然回來，阮疏禾趴在她的陪嫁緞面婚床上，睡裙被卷到腰際，下面是一大片的白以及一條內(nèi)褲。

陸昀的指腹正蘸著藥膏，在那片雪白皮肉上打圈揉按。

“昀哥，輕點(diǎn)……”

阮疏禾的聲音軟得發(fā)膩，眼尾卻掃向門口的溫晚澄，帶著三分挑釁。

“當(dāng)年在孤兒院，晚澄妹妹搶我饅頭時(shí)，指甲也這么尖呢?！?

陸昀指尖的藥膏蹭出白沫：“都是過去的事了，提它干嘛。”

他說話時(shí)，拇指不經(jīng)意擦過阮疏禾腰側(cè)的痣。

而阮疏禾身上那件的睡裙——是陸昀上個(gè)月出差給她買的，此刻卻穿在這個(gè)“姐姐”身上。

溫晚澄曾經(jīng)以為，陸昀對阮疏禾，是因?yàn)樗拍敲春玫?，要不然他?dāng)年怎么會(huì)娶自己？

可昨天晚上，她清清楚楚地聽見陸昀在打電話：

“您別說了！……是我欠她的！我得護(hù)著她！我不能看著她再跳火坑！”

“……我對晚澄？……是，她很好，可我沒那種感覺……過日子罷了……”

“行了！我的事你們別管了！人我已經(jīng)帶回來了，以后就住這兒！”

結(jié)婚三年種種，都在笑她癡笑她傻。

“就因?yàn)檫@個(gè)？”陸昀的聲音把溫晚澄從冰冷的回憶里拽回。

他說道：“疏禾剛離了婚，身上帶著傷，你不在，我給她上藥怎么了，你不要不可理喻。”

接著眉峰皺得很緊：“再說，疏禾現(xiàn)在不在這兒，難道去睡大街？”

溫晚澄指甲掐進(jìn)掌心，所以，應(yīng)該睡他們的婚床，用她的睡裙？

阮疏禾就在這時(shí)突然跑出來，捂著臉哭道：“晚澄，我知道你恨我，可現(xiàn)在只有昀哥能幫我了……你就當(dāng)可憐我……”

“媽媽，媽媽?！?

隔壁房間里，傳來程幼菲驚慌的哭聲。

阮疏禾和陸昀都朝著房間沖進(jìn)去。

對阮疏禾的所有事，他上心的速度不亞于火箭。

溫晚澄笑了，盯著陸昀的背影，無聲地問道：“這就是三年前，你說結(jié)婚后只對我好？”

壓垮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羅馬也不是一天造成的！

“我怕?！背逃追凭o緊地拉著陸昀的手。

聲音跟貓兒一樣怯怯的：“這個(gè)房間不是我的房間?！?

陸昀心疼，說道：“陸叔叔明天給你換個(gè)大的房間好不好？”

“陸叔叔，我想和你睡在一起，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陸昀沉默了。

程幼菲低頭，吸了吸鼻子：“我爸爸說我是丫頭片子，他從來都不多看我一眼?！?

陸昀低眸，看著孩子細(xì)小的身體。

四歲的孩子，還不怎么長個(gè)子。

小手跟麻竿一樣，那怯怯的眼神讓他產(chǎn)生了憐惜。

“好?！标戧来饝?yīng)了。

彎腰把小姑娘抱了起來。

阮疏禾在后面說道：“她還有微燒，去你那不太好。”

“沒事，小晚上夜班，不礙事?！?

“陸叔叔，你真好，你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程幼菲虛弱地抱著陸昀的脖子。

陸昀臉色沉著。

程度那個(gè)渾蛋，把孩子養(yǎng)成這樣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