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你們糟蹋了這能多打百來斤糧的好法子!”
他最后看向那老把式:
“老哥,你種地是把好手,經(jīng)驗足。
要不這樣,你挑一塊地,就按你的老法子種。
其他的地,按我們的規(guī)程種。
到了明年夏收,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秤上見真章!
要是規(guī)程種的地,沒比你的老法子高出五十斤凈糧,我林茂田,當著大伙兒的面,給你磕頭認錯!賠償你的損失!
敢不敢?”
這話擲地有聲,充滿了強大的自信。
老把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著林茂田毫不躲閃的目光,再看看周圍佃農(nóng)們漸漸變得熱切的眼神,那股倔強勁兒終究是泄了。
他嘟囔了一句:“按就按唄,試試就試試!”最終還是走到油布前,在契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錢家莊的一萬三千畝簽約,就在這小小的插曲和最終被說服的氛圍中完成了。
林慶豐被留在了錢家莊最大的一片連片土地上,而另一個年輕的農(nóng)技員林滿倉,則被派往了錢家另一處較為分散的土地負責協(xié)調(diào)監(jiān)督。
每一片簽約的土地,都悄然落下了一枚來自林家村的棋子。
最后一站,是蘇家認購的六千畝地。
地點在晉城西南,靠近枯樹林鋼鐵基地。
卡車抵達時,已是下午。
蘇家三爺蘇承勇竟然親自等在了最大的一個田莊門口。
他穿著便服,身后跟著幾個隨從,還有一隊警察,顯然是他額外調(diào)派來加強安保的。
“林管事,一路辛苦!”蘇承勇笑著迎上來,態(tài)度明顯比其他股東熱情親近許多。
畢竟蘇家與林家關(guān)系匪淺。
“蘇局長,勞您久候?!绷置镞B忙行禮。
孫長河也帶著手下警察向蘇承勇敬禮。
“自家人,不必客氣。”蘇承勇擺擺手,指著身后一大片已經(jīng)初步平整過的土地,“這六千畝,是連成片的,好管理。
佃戶都是莊子上知根知底的,也省心。
協(xié)議的事,莊頭老周已經(jīng)跟他們講透了,就等著您來走個過場,按個印,把貴公司的農(nóng)技高人請過來坐鎮(zhèn)了?!?
流程果然順利許多。
莊頭老周辦事得力,佃戶們對蘇家和林家都帶著敬畏,加上蘇承勇親自在場坐鎮(zhèn),簽約按印一氣呵成。
林茂田同樣派出一位名叫林振土的農(nóng)技員常駐蘇家莊園。
蘇承勇也爽快地指著他帶來的那隊警察中一個班長說:“李班長,你帶三個人,以后就常駐這邊莊子,配合林技員和林管事派來的人,務(wù)必保證安全,不許出任何岔子!聽見沒?”
“是!局長!”李班長一個立正,聲音洪亮。
夕陽西下,將廣袤的晉南平原染成一片溫暖的金紅。
林茂田站在蘇家莊園外的高坡上,望著腳下這片剛剛簽下“對賭”契約、寄托著無數(shù)人希望的土地。
他合上了那本記滿名字和地塊的硬皮冊子,長長舒了一口氣。
一天奔波,口干舌燥,但看著冊子里密密麻麻的記錄,心中卻充滿了沉甸甸的踏實感。
身旁,豐泰公司的辦事員在清點整理一疊疊簽好的契書;孫長河指揮著警察班整理裝備,準備登車返城;蘇承勇正低聲交代著莊頭老周什么;林振土則已經(jīng)拉著幾個佃農(nóng),在田邊比劃著討論基肥的種類和用量了。
晚風吹過空曠的原野,帶來一絲涼意,也帶來了泥土和即將開始新一季輪回的種子的氣息。
冬小麥播種的季節(jié),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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