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我就跟老周頭合計去,保管把這糧草用在刀刃上!”
林硯的目光再次投向雞舍外那片空地,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規(guī)劃:“另外,六嬸,你跟我爺爺說一聲,雞舍這邊,緊跟著再建六棟。樣式、大小、通風(fēng)保暖,都照著這三棟來,一點不能馬虎?!?
“再建六棟?!”六嬸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老大,掰著指頭算,“那加上這三棟,可就是九棟了!這得養(yǎng)多少雞???”
“明年,”林硯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六嬸耳中,“明年這個時候,咱們雞場,光是能出欄的肉雞和淘汰的老母雞,就要奔著二十萬羽去?!?
“二十萬羽?!”六嬸感覺自己的舌頭都打結(jié)了,這個數(shù)字像塊大石頭砸在她心上,砸得她暈乎乎的。
兩萬兩千只已經(jīng)讓她覺得是天文數(shù)字,二十萬羽,那得是多大的場面?
光是想想那鋪天蓋地的雞叫聲,她頭皮都發(fā)麻了。
林硯看著六嬸震驚的樣子,補充道:“新雞舍的地基、材料、人手,讓我爺爺早些安排。
孵化室那邊也得跟上,地方不夠就擴建,人手不夠就添人。
明年開春,雞苗的需求量會非常大。
豆粕的事,更要抓緊落實,那是明年打底的東西?!?
“成!成!硯哥兒!”六嬸回過神來,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臉上又驚又喜,還帶著一股豁出去的勁兒,“二十萬羽!行!我這就去找族長說!保管把話帶到!地、料、人,咱們一樣樣備齊!”
離開雞舍那片喧鬧的羽翼之海,林硯轉(zhuǎn)向村東頭那片格外高大結(jié)實的石砌建筑群。
離得老遠,就聽見此起彼伏、中氣十足的“哼哧”聲和偶爾響亮的豬嚎,空氣中彌漫著發(fā)酵飼料和牲畜特有的濃烈氣息。
豬場的管事老孫頭正背著手,在一排排豬舍間巡視,不時探頭看看圈里豬的吃食情況。
他猛地瞥見林硯的身影,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快步迎了上來:“硯哥兒!您可算來啦!快,快來看看咱們的豬,長得那叫一個精神!”
林硯跟著老孫頭走進育肥豬舍區(qū)。
一進去,那股子熱鬧勁兒撲面而來。
一排排干凈的水泥圈舍里,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豬只,皮毛光亮,膘肥體壯,正埋頭在長長的石槽里呼嚕呼嚕地拱食。
小豬崽在母豬身邊撒歡奔跑,半大的架子豬互相擠著搶食,即將出欄的大肥豬則懶洋洋地躺在干燥的稻草上曬太陽。
放眼望去,滿圈都是滾圓的脊背和晃動的尾巴。
“硯哥兒,您看!”
老孫頭精神頭十足,指著那些肥豬,臉上滿是驕傲,“托您的福,咱們這豬場,可算是支棱起來了!
現(xiàn)在圈里存欄的豬,大大小小加起來,快一千三百頭了!
母豬就有一百多頭,個個都是好種!
剛斷奶的小豬崽這一茬就有五百多!
半大的架子豬四百多,再養(yǎng)兩三個月就能上膘!還有這些,”
他指著那些體型格外肥碩、幾乎快把圈欄塞滿的大豬,“這批三百來頭,再喂個把月,膘情就能頂?shù)巾敚梢猿鰴诹?!?
老孫頭走到一個食槽邊,抓起一把還在微微冒著熱氣的豬食,遞給林硯看:“您瞧這料,按您給的方子調(diào)的,豆粕、麩皮、酒糟、米糠,還有新下來的紅薯藤和南瓜,切得碎碎的,用大鍋熬得爛糊糊香噴噴!豬可愛吃了,吃了就睡,睡了就長膘!”
林硯看了看那顏色深褐、質(zhì)地均勻的飼料,又看了看圈里那些皮毛紅潤、精神十足的豬,點了點頭:“豬長勢不錯。飼料配比要穩(wěn)住,衛(wèi)生更要盯緊?!?
“記著呢!您放心!”老孫頭拍著胸脯保證。
林硯的目光緩緩掃過這滿滿當(dāng)當(dāng)、生機勃勃的豬舍,沉吟片刻,開口道:“孫伯,現(xiàn)在這規(guī)模,看著是熱鬧了。但還不夠。”
“還不夠?”老孫頭一愣,快一千三百多頭豬在他眼里已經(jīng)是天文數(shù)字了,“硯哥兒,您的意思是?”
“明年,”林硯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明年這個時候,咱們豬場,光是能出欄的肥豬,就要奔著三千頭去?!?
“三……三千頭出欄?!”老孫頭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掰著手指頭算,“那存欄量,母豬、小豬崽、架子豬全加起來,不得奔著萬把頭去了?!老天爺!這得需要多大的地兒,多少料,多少人手啊!”
“地方不夠就擴?!绷殖幷Z氣平靜,“人手不夠就招。村里壯勞力不夠,就從這批災(zāi)民中招踏實肯干的?!彼D了頓,“飼料,我們有幾十萬斤豆粕。糧食,明年開春,新開的十萬畝梯田,就是咱們的底氣?!?
他看著老孫頭震驚又有些茫然的臉,補充道:“擴欄不是一步就到。
從現(xiàn)在起,那一百多頭母豬,就是咱們的根基。
選最好的留種,伺候好了,讓它們一窩多下幾個,成活率不用擔(dān)心,肯定沒問題。
小豬崽的暖棚要準(zhǔn)備好,別凍壞了。
架子豬的圈舍,按十倍于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去規(guī)劃、去建。
人手,你心里先有個數(shù),需要多少人,報給我爺爺。”
林硯走到一個豬圈前,看著里面一頭正在酣睡的大肥豬,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和期待:“孫伯,想想看。
明年這時候,咱們村自己產(chǎn)的臘肉、火腿、香腸,能堆滿多少間倉房?
工業(yè)區(qū)幾千號工人,碗里隔三差五就能見著油汪汪的大肉片子。
村里娃娃們,能敞開肚子吃上幾頓殺豬菜。
這日子,不正是咱們奔著的嗎?”
老孫頭聽著林硯描繪的景象,臉上的震驚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點燃的、帶著憧憬的激動。
他狠狠吸了一口旱煙,把煙鍋子在鞋底上磕了磕,火星四濺:“成!硯哥兒!
有你這句話,老漢我豁出這把老骨頭也給你干!
不就是萬把頭豬嗎?
咱們林家村,養(yǎng)得起!
我這就去盤算,圈舍怎么擴,人手怎么添!
保管誤不了明年的大事!”
豬舍里,新生的豬崽在暖和的稻草堆里拱來拱去,發(fā)出細嫩的叫聲,仿佛在應(yīng)和著這份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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