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卡車在平坦路段逐漸提速。
文翰看著司機張鐵柱不時掃視速度表,指針穩(wěn)定地指向了15英里/小時(約24公里/小時)的刻度。
這速度在當時的陸路運輸中堪稱飛快!
窗外的田野、村莊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他粗略估算,以往晉城到長治,騾馬大車需兩日,快馬加鞭也要大半天。
以此車速度,加上道路平整,一日內(nèi)往返成為可能!
雖然水泥路面本身不起塵,但車隊中騾馬大車的蹄子、車輪卷起的路肩浮土,以及蒸汽卡車噴出的煤煙,依然在車隊后方形成一條淡淡的煙塵帶。
但文翰注意到,這比起舊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境況,已是天壤之別。
道旁的行人只需稍稍遠離路肩,便能免受煙塵侵擾。
蒸汽機持續(xù)不斷的“噗嗤”聲、鍋爐的嘶鳴、金屬部件的摩擦聲在車廂內(nèi)回蕩,交談需要提高音量。但對于習慣了工業(yè)噪音的文翰來說,這恰恰是力量與進步的象征。
“張師傅,這路開起來感覺如何?”文翰大聲問。
張鐵柱緊握方向盤,臉上是專注和一絲興奮:“美得很!先生!這路平的,跑起來省力又省煤!以前走土路,拉這么重的貨,遇到坑洼得格外小心,慢了又費時。現(xiàn)在油門(指蒸汽閥門)給足,心里踏實!估摸著今天跑個來回都松松的!”效率的提升,在司機樸實的語中表露無遺。
車隊行駛約十五華里(7.5公里),抵達了第一個預設的收費站。這是一座磚石結構的簡易平房,刷著醒目的白灰,屋頂豎著“晉長公路收費處”的木牌。幾個穿著制服的收費員早已在崗亭外等候。亭子前方橫著涂了黑白條紋的木質(zhì)攔車桿。
領頭的蒸汽卡車緩緩停下。一名收費員走上前,手里拿著票據(jù)本和印章。
“師傅,哪里來,到哪里去?”收費員公式化地問。
“晉城到長治城!”張鐵柱答道。
收費員迅速翻看手中的費率表(按公里計價):“晉城至此站15里(7.5公里),每車每公里收費大洋叁分。15里應收大洋貳角貳分伍厘。四舍五入,收貳角叁分?!?
這個定價經(jīng)過核算,高于傳統(tǒng)土路的“買路錢”,但遠低于節(jié)省的時間和損耗帶來的收益,屬于商業(yè)上可接受的范圍。
張鐵柱顯然早已了解規(guī)則,爽快地數(shù)出貳角叁分錢遞過去。
收費員麻利地開具蓋有“晉長公路管理所”紅印的票據(jù),一式兩份,一份交給司機,一份留存。
同時高喊:“晉城至本站,壹車,收洋貳角叁分!”另一名收費員迅速記錄在冊。
攔車桿抬起。
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
后續(xù)的晉城騾馬大車、客運馬車以及長治的車輛,均按不同類型(載貨/載客)、不同軸數(shù)/馬匹數(shù),依據(jù)張貼的詳細費率表繳費通過。
收費員動作熟練,算賬飛快,顯然經(jīng)過專門培訓。
偶爾有車夫試圖討價還價或抱怨幾句,但在明確的公示費率和后面等待車隊的催促下,也都迅速繳費通過。
文翰注意到,收費亭旁還站著兩名持槍的晉城路警,維持著秩序,也震懾著可能的滋擾。
通車首日,并非所有車輛都跑完全程。
但僅從晉城入口至第一個收費站這十五華里路段,從上午十時通車至下午五時封路(新路養(yǎng)護規(guī)定),收費站的記錄簿上便留下了清晰的印記:
通行車輛總計:187輛次。
其中:重型蒸汽卡車22輛次
騾馬大車(載貨)85輛次
客運馬車35輛次
其他(獨輪車、行人牲口群按折算單位計)45輛次
首日通行費收入:大洋壹佰零伍元肆角整。
平均通過時間(晉城入口至第一收費亭):騾馬大車約40分鐘(以往土路需近2小時),蒸汽卡車僅需約25分鐘。效率提升顯著。
這僅僅是一個收費站、一段路、一天的數(shù)據(jù)。
它像一個有力的心跳,預示著這條商業(yè)動脈的巨大潛力。
消息傳回典禮現(xiàn)場,更增添了喜慶的氣氛。
晉城的商人們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利用這條路將潞綢、鐵器更快地運往省城;長治的士紳則想著如何將糧食、山貨更便捷地輸入晉城乃至更遠的市場。
林永年與蘇婉貞站在觀禮人群中,望著那延伸向遠方的青灰色大道和逐漸消失在煙塵中的車隊,臉上帶著由衷的笑意和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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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時報》翌日頭版標題:水泥巨龍貫太行晉長公路首日通商旅爭馳效率顯首站收費逾百元副標題:本報記者隨車親歷平穩(wěn)疾馳告別顛簸晉城主倡功業(yè)成上黨盆地迎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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