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交警來了,今天這事指定是追尾的人全責(zé)。到時責(zé)任認(rèn)定書一出來,林處不開心,到時想后悔都不為及。
況潮生仔細(xì)打量了一下白色帕薩特的全身車漆。
驀然發(fā)現(xiàn)翼子板有一道陳舊的刮痕。
況潮生又道:“林處,剛才撞得挺嚴(yán)重,為了確保不出現(xiàn)色差,我建議你干叫4s店給全車重新噴一次漆,費用都算我頭上。”
“算了,江書記還在等著我,走吧?!?
林東凡轉(zhuǎn)身回到車上,點火啟動車子。
況潮生又湊車窗邊獻(xiàn)殷勤:“林處,您先去跟江書記打球。一會您把車鑰匙留下,修車的事交給我就行?;仡^我叫專車過來接您和江書記。”
“走吧,別嚰嘰?!绷謻|凡輕按兩下喇叭。
況潮生拋下一句:“行,您跟我后面,我?guī)贰!边B忙回車上,在前面當(dāng)起了領(lǐng)航員。
林東凡一路跟后面,將車停入東區(qū)停車場。
下車的時候,林東凡特意把車鑰匙放在車頂上,就想看看況潮生是不是真的有擔(dān)責(zé)之心。
沒想到前腳一邁,況潮生這家伙立馬就跑過去拿鑰匙。
媽的!
不愧是混辦公室的人,會來事。
林東凡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徑直步入羽毛球館。江煥天坐在羽毛球館的臺階上,已經(jīng)等了十幾分鐘。
“江書記,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不晚?!?
江煥天抬腕看了看手表,滿面都是和藹的笑容。
況潮生又上前跟江煥天打了聲招呼,也沒提追尾的事,放下球拍就走人,前去安排修車的事。
江煥天也不急著打球。
他先遞一瓶水給林東凡,談笑風(fēng)生:“東凡,昨天你在警示教育大會發(fā)表的講話,擲地有聲,說得相當(dāng)不錯?!?
第一次在私下里打交道,不稱林東凡的職務(wù),竟然親切地直呼東凡。
這令林東凡頗感意外。
林東凡謙虛地奉上一絲笑容:“江書記過獎了,接下來我最少得在江瀾駐點三個月,還望江書記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反腐倡廉,既是政治任務(wù),也是民心所向?!苯瓱ㄌ斓溃骸澳惴判?,我們江瀾所有人給你使絆子,我饒不了他?!?
“有您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林東凡笑道。
江煥天忽然又話鋒一轉(zhuǎn):“不過,話又說回來,反腐倡廉很重要,大局穩(wěn)定也很重要,我也希望你能支持支持我的工作。”
外之意,就是叫林東凡別搞“株連”那一套,要適可而止。
林東凡心領(lǐng)神會回道:“昨晚楚書記跟我談了很多,您的意思我明白。說真的,我也不想搞得全省人心惶惶。但上頭一直在給我施壓,我也沒辦法。我明著跟你說吧,有些人即便是從一線退到了二線,該調(diào)查還是要調(diào)查。”
“你指的是……”
江煥天欲又止,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林東凡說的是誰,從一線退到二線,不就是孫甫承?
果然,這場風(fēng)暴的核心陣眼就是鄒家軍。
江煥天當(dāng)即表態(tài):“原則上,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只要他觸犯了法律,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們鐵腕執(zhí)法?!?
“謝謝江書記的理解與支持。”
林東凡看出來了,江煥天心里多少還是有點猶豫,只是迫于大勢所趨,不得不做出選擇。
不管是真支持也好,假支持也好。
有態(tài)度,好過沒態(tài)度。
林東凡拿起擱在旁邊的羽毛球拍,意味深長的笑:“江書記,我的球技不怎么樣,你可以多照顧照顧我這個晚輩?!?
“我看你挺有自信,不像是球技很爛的樣子。”
江煥天也聽出來了,林東凡說的照顧,絕不僅僅是球場上的照顧,同時也包含著工作上的支持與照顧。
這打的是羽毛球?不,打的是官場太極!
江煥天不禁暗自感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反貪總局要滅虎拍蒼蠅,這回孫甫承怕是沒機會熬到退休上岸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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