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氣息日漸濃厚,厚實的冬裝已換下,唯有花芷還抱著湯婆子不放。
“城中戶藉和鋪面已悉數(shù)登記完畢,下官遵從您的吩咐已撤戒嚴(yán)令,不過今日仍少有人出門。”匯報完金陽如今的情況,朱令又道:“諸位同僚托下官來問您,他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什么都不用做,等著新任總管到來吧?!?
朱令想替自己也問一句,比起那些人他的情況明顯更復(fù)雜,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要如何處置他,怕是花家的大姑娘也做不了主。
“大姑娘。”陳情快步從外進(jìn)來,“京城來人了?!?
終于是來了,花芷站起身來,抱夏立刻拿了披風(fēng)過來披上,“可識得?”
陳情臉色不太好看,“趙家趙景瑜,四皇子的人?!?
花芷腦子里嗡的一聲響,四皇子的人?她是板上釘釘?shù)牧首狱h,皇上卻讓四皇子的人來接手她穩(wěn)定下來的金陽?
閉了閉眼,花芷看向朱令,“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立刻隨我進(jìn)京?!?
朱令一喜,遲疑了下又問,“下官可否將女兒帶上?”
“自然,這里不會再回來了?!?
“是,下官這就去做準(zhǔn)備?!敝炝顫M臉喜色的離開,不論接手金陽的是誰,他留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京城雖然也不見得有多好,可比起其他官員他更信眼前的花家大姑娘,以及她身后的七宿司。
陳情上前一步低聲問,“大姑娘,我們該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把銀子和朱令帶走就行了?!被ㄜ评湫Γ跋胍痍??給他們便是,去通知我們的人,半個時辰后離開?!?
“是?!?
花芷心里憋得難受極了,替自己,也替晏惜,他們機(jī)關(guān)算盡才將朝麗族連根拔出來,晏惜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四皇子在京城耍耍小花招就將這片地盤劃進(jìn)了自己碗里,不論這塊地盤是產(chǎn)糖還是產(chǎn)毒,她心里終是意難平。
人心有偏向,可不該如
此讓人心寒。
“小姐……”抱夏上前不知該說什么,便是她也替小姐,替世子不值,以后他們是不是也只需要留在京城謀劃別人的功勞就行了?何必在外邊吃苦受累好處還讓他人得了去。
花芷攏了攏披風(fēng),頭微揚,“回房,更衣。”
金陽府衙中門大開,兩個府兵一左一右把守。
一行浩浩蕩蕩走近,馬車正正停在了府衙面前,小廝打起簾子,一個留著襞須的男人彎腰走出來,他先是背著雙手站在車轅上看了片刻,將嘴角拉得再平也掩不下那志得意滿的樣子。
他當(dāng)然得意,金陽是什么地兒?這可是小京城,就算被朝麗族禍害了幾年底子總還在,之前朝堂上多少人爭搶,花芷在這里折騰這許久又如何,最后不還是落到了他手里,他怎能不得意!
掩嘴輕咳一聲,他下了馬車,眼神一撇,小廝會意,上前和府兵對話,“此乃金陽新任總管趙大人,還不快去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