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和六班挨得很近,就是隔壁班的關(guān)系,兩班的老班共用一間辦公室,完全的“兄弟姐妹班”。
卜古站在六班的后門口,把正在和班里同學(xué)聊天聊得火熱的湯勇給喊出來。
湯勇看到卜古來了,還挺驚訝,結(jié)果卜古一開口,他就明白了。
卜古:“有吃的沒?”
湯勇:“”
這位大爺?shù)湫偷臒o事不登三寶殿。而對卜古誘惑最大的就是吃的東西,真的是比吃貨還吃貨的存在。憑著長得好看,從小到大的“投喂”就沒停過。但人家又吃不胖,吃也吃的毫無壓力。
湯勇回了句,你等會兒。轉(zhuǎn)身回班拿書包。他記得包里好像是裝了零食的,回去找找。
卜古站在班門口靠著后墻等湯勇。
柴全從班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幅景象。
卜古就那么雙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懶懶散散的站在那里,穿著再普通不過的校服外套和黑色牛仔褲,身形清瘦又修長。頭發(fā)看起來很軟,因為一直趴著的原因還有點亂。但襯著從走廊窗戶里投射過來的陽光,整個人都是柔和的,又像是發(fā)著光。燦爛又明媚。
卜古注意到了柴全,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歪了歪頭,頭發(fā)順著他的動作偏向一側(cè),在陽光里變成了淺淡而柔和的淡棕色。像是在問他為什么不過來。
很好揉的樣子。
柴全走到卜古身邊,真的揉了一把卜古的頭發(fā)。說揉也不正確,只是輕輕揉捏了一下其中的一小撮。他是很想揉,但如果真的揉下去,想也不用想的就知道卜古一定會一拳捶過來。
這都是倒著擼貓的錯誤方式。
柴全收回了手,小拇指輕輕地勾了一下,盡量若無其事的問:“在這干什么?”
卜古:“等人。”
柴全:“等誰啊,哪個女生,好看不好看?”
卜古:“”
正準(zhǔn)備反駁頂回去,卜古到嘴邊的話一轉(zhuǎn),嘴角露出一個笑。
卜古:“好看啊,介紹給你認(rèn)識一下?!?
柴全:“”
柴全:“怎么,對象?”
這小孩都有對象了,不應(yīng)該吧。
柴全一下就想到了西大街那天黏在卜古身邊的杜曉。不知道為什么,心情忽然有點不好。
柴全的舌尖在犬牙上輕輕磨了一下,隨即輕笑著開口。
柴全:“哥這么帥,你就不
怕我把你對象拐跑嘍?!?
卜古笑的別提有多開心了。
卜古:“沒事,盡管拐,就怕你拐不跑?!?
柴全:“”
小孩兒很有自信啊。上次那個女生的臉?biāo)麤]看清楚,這次他倒要看看能迷住這小孩的女生到底有多好看。
作為卜古的同桌,柴全覺得他很有必要為自己同桌把把關(guān)。
“真服了你了?!睖履弥鴰装闶硰陌嗬锍鰜?,往卜古那邊一遞,“您老是自己壓根沒帶一點吃的?早上給你買的早餐呢,吃完了?你怎么吃的比我都多?”
卜古接過零食,笑著拐了湯勇一下。
卜古:“我的飯量你不知道啊。而且早餐的餅我就吃了一口,剩下的別人吃了?!?
“誰???”湯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你這位大爺還會有把東西分給別人吃的時候,那人還在嗎?”
自打他和卜古認(rèn)識起,就知道這位大爺護(hù)食護(hù)的厲害。湯勇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卜古來自己家里玩,就因為自己多搶了卜古一顆糖炒山楂,好家伙,這大爺直接把他關(guān)在房門外關(guān)了一個多小時。等到他再進(jìn)自己的房間時,整個房間都跟進(jìn)了十只哈士奇一樣,亂的都快下不去腳了。
拆家拆的那叫一個順手。以至于給湯勇留下了極其深的陰影。
這會兒知道卜古的餅被人吃了,湯勇都開始擔(dān)心那位兄弟是否還安然健在。
柴全從旁邊走出來,看著湯勇,笑的眼睛彎彎的。
柴全:“放心,還在呢。”
湯勇真?zhèn)€人都傻了。
倒是卜古,沒看出來不對勁,還有心情和柴全開玩笑。
卜古:“怎么樣,我這兄弟好看不好看,就看你這大帥逼能拐走不能?!?
柴全看著湯勇,還裝摸做樣的想了一下。
柴全:“這題超綱了,過。都說一物降一物,這個我也無能為力?!?
湯勇整個人都是傻的??粗鴥蓚€人笑的跟一家人一樣,半天才問出一句。
湯勇:“你倆怎么好上的?”
這不才剛打過架沒幾天嗎。前兩天還在一起打架的人為什么今天就玩的這么好了。這中間他到底錯過了什么。
卜古很奇怪,反問了一句。
卜古:“不能好嗎?”
湯勇:“你倆,不才打過架嗎?”
打架?
卜古從看到柴全開始就隱隱約約浮現(xiàn)的感覺又回來了一點。
卜古:“什么時候?在哪?”
湯勇:“就前兩天,在西”
“洗什么?”柴全眼看著卜古不太對勁,趕緊開口打斷湯勇,“這么大冷天的洗什么,在哪洗啊。洗什么都冷?!?
“你閉嘴?!辈饭糯驍嗖袢曇衾餂]有什么感情,對著湯勇又問了一遍,“在哪?”
“不是,小布谷?!辈袢杏X到情況不太對,“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看,咱們重新認(rèn)識一下。剛剛不還挺好的。”
“你閉嘴!”卜古沒有看柴全,而是看著湯勇。
卜古那股莫名的煩躁越來越明顯,就快要沖破束縛,滿溢而出。他想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想到。只能朦朦朧朧的記起來一部分,又記得不清晰。
他感覺到有什么和現(xiàn)在不一樣。那是一種他不愿意接受的關(guān)系。但是他覺得自己必須弄清楚。他從來不是個喜歡被蒙在鼓里走一步算一步的人。
“在哪里?發(fā)生過什么?”
卜古直直的看著湯勇,語氣執(zhí)拗。是一種很堅定的態(tài)度。
“就在西大街?!睖赂杏X到自己似乎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但被卜古那么看著,他只能繼續(xù)說下去,“就杜曉被搭訕,后來你打架那一回?!?
就像是搖搖欲墜的紙牌大樓忽然轟然倒塌。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鋪天蓋地的灰塵和紙片里。心煩的感覺到達(dá),又在一瞬間煙消云散。
是很異常的平靜。
“原來是你啊。”
卜古閉了閉眼,記憶和現(xiàn)實重疊。再睜開眼時,只有平靜過頭的冷淡。
“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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