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古站在兩個人中間，緊緊地抓著丹頂鶴的手腕。

他的皮膚偏白，骨架又比同齡男生略微纖細(xì)，在黑色羽絨服的映襯下，反而有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手指骨節(jié)根根清晰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凸顯。帶著一種脆弱的攻擊性。

對面四五個男生顯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倒是杜曉反應(yīng)得快，看到卜古后，只是愣了一下，隨即帶著明顯的興奮興沖沖的喊了一聲：“古哥！”

“嗯?！辈饭艖?yīng)了一聲，沒有回頭，繼續(xù)和丹頂鶴對峙。

他是真的不知道杜曉語氣里的興奮是哪里來的，難道看不出情況不對嗎，還這么高興。

真是個能闖禍又嫌闖的禍不夠大的。

想到杜曉剛才和丹頂鶴對峙的場面，卜古只覺得腦殼一抽一抽的疼。

這丫頭也是真的勇，對面那么多男生她還敢氣勢洶洶的和別人硬鋼。卜古都不知道是該夸她一句勇氣可嘉還是該損她一句沒眼力見了。

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趕過來，現(xiàn)在杜曉恐怕都已經(jīng)被這幾個男生拉著拽走了。

天知道之后會怎么樣。

一想到如果杜曉出了什么事湯勇那副哭天搶地的樣子，卜古的眉頭皺了皺。

這兩兄妹就沒有一個是省心的。

對面的丹頂鶴反應(yīng)過來，看著面前突然多出來了一個人，好好地搭訕被攪黃了，這么多人都在看著，臉上沒面子得很，忍不住大聲嚷嚷著：“你誰啊你，這有你什么事！”

一邊說，還一邊試圖把手繼續(xù)往杜曉那邊伸。

卜古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手上的力氣加重了幾分，疼的丹頂鶴臉色一白。

他抓著的地方很有技巧，這好是手腕之間最脆弱的交接處。虎口死死卡住腕骨，稍微用一點力就是直達(dá)骨頭深處的疼。

看著丹頂鶴的臉色，卜古手上的力道不減，又重復(fù)了一遍：“拿開?！?

室外的氣溫接近零下，天氣很冷，風(fēng)呼啦啦的席卷而過。街上的人都縮著脖子往前走。很默契的避開這塊火藥味濃重的區(qū)域。

卜古緊緊抓著丹頂鶴的手腕，手心里帶著暖暖的溫?zé)岣?，那是剛剛買完奶茶留下的溫度。可眼底卻冷的嚇人，看著丹頂鶴的眼神滿是不耐煩。

就像一座壓抑了太久的火山，只要一星半點的震動，就能引起一場爆發(fā)。

丹頂鶴看著眼前的男生，心里有點犯怵，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放手又下不來臺，只能壯膽一樣的虛壯聲勢著：“誒，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和我女朋友之間的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誰啊你！”

女朋友？

卜古看著丹頂鶴的一臉青春痘，輕輕笑了一聲：“就你也好意思喊別人女朋友，自己拿面鏡子照照。我都替人小姑娘覺得委屈?！?

哪怕場面再緊繃，卜古這句話一出，周圍還是有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這一波嘲諷，仇恨值拉的簡直了。

丹頂鶴臉色一陣紅一真白，揮著拳頭就要往卜古臉上懟，“你他媽”

卜古側(cè)了側(cè)頭，那一拳直接擦著他的臉側(cè)蹭了過去，帶起的風(fēng)在臉上留下微妙的感覺。

“動手？”卜古瞥了一眼丹頂鶴的拳頭，嘴角勾起了一點笑，“你配不配?！?

卜古雖然在笑，但眼神卻冷的嚇人，“我再說最后一遍，手拿開。”

說完，像是不耐煩了一樣，右手的力氣猛地加重，抓在丹頂鶴手腕上的手指指節(jié)都因為用力過大而泛起了青白色。

丹頂鶴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本能促使著他往后抽手。

卜古松開鉗制，甩了甩手，看也沒看丹頂鶴一眼，轉(zhuǎn)身看著杜曉，上下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明顯的外傷?？倸w是不放心，又問了一遍：“有沒有事？”

杜曉看著卜古，搖了搖頭。

看這丫頭也不像有事的樣子，卜古把奶茶往前遞了遞。提了這么久，他早不想提了。

卜古：“你的茶。”

杜曉像是傻了一樣，愣在原地沒有動。卜古嘆了口氣，皺了下眉，盡量讓自己的樣子溫和一點。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楊枝甘露，拿好?！?

“哦，好。”杜曉才回過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邊拿茶一邊笑的一臉神秘，看的卜古一陣寒顫。

卜古：“你想到什么了，笑的這么”

寒磣。

卜古沒說出來，倒是杜曉，咬著塑料吸管一臉乖巧。

杜曉：“沒什么啊。什么也沒有?！?

卜古：“”

丹頂鶴看著兩人親親熱熱的在旁邊喝茶聊天，完全把自己當(dāng)成了個空氣人。再一想自己剛才的慘狀，越想越?jīng)]面子。

本來就氣，旁邊還不斷有人上來打趣他。

“瀚哥，你不行啊，再不追，人就被劫走了?！?

“我早說讓你別找那么好看的，打臉了不?！?

“臥槽，別說，剛才那哥們有點帥啊?！?

少年人本來就氣性大，被人東說一句西說一嘴的，原本還能控制住的火氣怎么也壓不下去。

丹頂鶴又是個好面子的，一想起剛才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了臉，腦子一熱，直接沖了出去。

杜曉面對著丹頂鶴的方向，最先看清了丹頂鶴的動作。她來不及反應(yīng)，只來得及“啊”的喊出一嗓子，丹頂鶴就已經(jīng)沖到了卜古身后。

拳頭馬上就砸到臉上了。

卜古反手擋了一下，沒有轉(zhuǎn)身，只是微微轉(zhuǎn)了下頭。少年的眼里是實實在在的涼意，只一眼看過去，丹頂鶴的氣焰就滅了一大半。

卜古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找事？”

丹頂鶴愣了愣，沒反應(yīng)過來。卜古直接順勢抓著他的胳膊，左手卡著上臂，身體下蹲，腰上彎曲發(fā)力，把人從后面摔到了前面。

“嘭”的一聲悶響，丹頂鶴這個人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到了地上，躺在地上人還有點發(fā)懵。

“嘖?！辈饭胖逼鹕?，舌尖在磨牙上蹭了蹭。

現(xiàn)在的社會少年質(zhì)量都這么低了嗎。

杜曉完全被卜古的這一波操作給秀到了，相比之下，湯勇那種和別人吵個架都要龜縮到最后的，算個什么玩意。

卜古看杜曉還在愣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走了?！?

再不走，酸菜魚都涼了。

杜曉：“古哥，年糕”

卜古：“不吃了，走，回去吃魚?！?

丹頂鶴好不容易才從被摔得狀態(tài)中反應(yīng)過來，躺在地上看著卜古招呼著杜曉要走。

這哥們也是個不長腦子又勵志的，硬是撐著膝蓋從地上爬起來，站著背上都疼，還要大聲嗷嗷一句：“站那，老子讓你走了嗎！”

但是前面那倆人壓根就不搭理他，自顧自慢悠悠的往前走，邊走還邊喝著茶。完全沒把丹頂鶴當(dāng)回事兒。

丹頂鶴在原地站著，氣都快氣死了，旁邊還有人來安慰他。

“算了，瀚哥，不是一個等級的，別逞強(qiáng)了?！?

“別丟人了，走吧，吃飯吃飯。”

“妹子哪里都有，你差這一個？別這么沒出息好吧。”

丹頂鶴轉(zhuǎn)頭，氣壯山河的吼了一句：“老子今天就出息一回！”

嚎嚎完，又掄著拳頭沖上去了。

眼看著拳頭又快砸上去了，歷史再次重演。

卜古反手抓住從后面過來的拳頭，側(cè)過臉，歪了歪頭，真心實意的問了一句：“你煩不煩？”

丹頂鶴手抽不出來，但脖子能動，轉(zhuǎn)頭開始對著不遠(yuǎn)處的那一群兄弟喊話，“媽的，快來幫忙，干死他丫的！”

卜古看了看后面的四五個人，把奶茶遞給杜曉，松開了抓著丹頂鶴的手，把圍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小半張臉。

少年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有挑釁的感覺。

卜古：“一起吧，別耽誤我吃飯。”

五分鐘后。

年糕店旁邊的街道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四五個人。幸虧這條街是步行街，不允許車輛進(jìn)入，不然大晚上的搞不好還真容易軋死一兩個人。

卜古松開一個人的衣領(lǐng)，把人扔到地上?？粗厣咸芍蓝寂啦黄饋淼囊粠腿?，真心實意的奉勸了一句，“別混社會了，好好回去上學(xué)吧，雖然你們可能也學(xué)不好吧，但應(yīng)該會比你們打架強(qiáng)點?！?

四五個人一起上，還打得跟個屎一樣。真的不是一個無語可以概括的了。

卜古拍了拍手，轉(zhuǎn)身去找杜曉要自己的奶茶。忽然被人從后面叫住了。

“朋友，不好意思啊，我來領(lǐng)幾個人?！?

卜古轉(zhuǎn)頭往后看了看。

一個人背著燈光走過來，戴著黑色口罩看不清長相。就看清穿著一件迷彩綠色的中長款羽絨服，黑色牛仔褲和高幫板鞋。手里還提著一杯和卜古一樣的黑糖珍珠奶茶。

那個人走到跟前，個子挺高，一米八五往上的樣子。卜古在他面前還要矮一點。

“打擾一下啊?！蹦莻€人走過卜古身邊，對卜古笑了笑，然后蹲下身，一本正經(jīng)的問地上的人，“喂，死了沒。”

一堆人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亂哼哼幾聲，丹頂鶴拼盡最后的力氣，跟狗崽子找到媽媽一樣的大喊了一聲。

“全哥！”

“行行行，聽到了?！辈袢嗔巳喽?，“我又不聾，你想震死我？”

丹頂鶴立馬閉嘴，但還是不甘心的看著不遠(yuǎn)處站著的卜古哼哼了兩聲，又看著柴全，恢復(fù)了正常音量“全哥，你要給兄弟幾個報仇啊。”

卜古聽著這對話，站在旁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臺詞說的，七八十年代電影的感覺都出來了。這些人也別去學(xué)校了，上什么學(xué)，還不如找個拍老片子的片場扎進(jìn)去跑個龍?zhí)讈淼挠谐雎贰?

結(jié)果這邊他眼珠子剛回位，就看到那個什么“全哥”正扭著頭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笑沒笑不知道，但這家伙的眼睛確實是都彎起來了。莫名的讓卜古想到了一種動物。

“報仇？”

柴全扭著脖子四處看了看，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正翻白眼翻得起勁的卜古。他也是第一次見翻白眼能翻得這么“白”的人。整個眼珠都翻上去了，眼眶里就剩個眼白。第一眼看過去還挺滲人。但又傻的可愛。

挺好看一雙眼睛，就是翻白眼的時候是真的挺傻。

他又在周圍找了找，好像就那個翻著白眼的“小傻子”和這事有點關(guān)系。

柴全轉(zhuǎn)過頭，用大拇指指了指卜古，低頭問丹頂鶴：“被她打了？”

“嗯嗯嗯。就是他。”

一群社會少年躺在地上都快淚流滿面了。剛才他們五挑一最后還被那個一一個接一個的摔到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經(jīng)歷簡直不堪回想。

有的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再一睜眼就已經(jīng)在趴地上爬不起來了。

特別是丹頂鶴。本來就已經(jīng)被卜古摔過一次了，這又摔了一次。還不算。摔到地上后又被拽著領(lǐng)子拎起來又來了一次。

總共趴下三回。是真的連坐都坐不起來。

“唉，說你們什么好?！辈袢涯滩璺诺降厣?，伸手揉了

一把自己的頭發(f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和一個女生動手，還被別人給挑了，我都替你們丟人?！?

卜古：“”

丹頂鶴：“”

社會少年：“”

杜曉：“”

女生？

周圍一片寂靜，也就柴全自己還沒察覺到不對勁，還在那慷慨激昂，抑揚(yáng)頓挫的教訓(xùn)自己兄弟。

柴全：“真的是，平時怎么和你們說的。要有男子氣概，不要找女生麻煩。要去包容她們，關(guān)心她們。還不能關(guān)心的太過分，要那種適當(dāng)?shù)?，恰到好處的關(guān)心。就算做社會少年，也要做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忠于人民忠于黨，努力為祖國和社會奉獻(xiàn)自己力量的社會人”

一眾社會少年趴在地上聽得都快斷氣了，丹頂鶴不敢打斷柴全“演講”，只能去踢旁邊一個看起來挺規(guī)矩卻黑的快看不到人臉的男生。

丹頂鶴：“揚(yáng)子，你上?？齑驍嗳?，不然他能說到明天早上?！?

張揚(yáng)：“你怎么不去。”

丹頂鶴：“我這是給你機(jī)會?？茨闫綍r和全哥志同道合，說的一嘴好話。我相信你一定能勸服他。”

柴全：“現(xiàn)在這個時代，它很好，也很壞。不過這正是考驗我們的時候”

張揚(yáng)看了看柴全蹲在那說的搖頭晃腦，興致勃勃的樣子，又掂了掂自己的斤兩，果斷拒絕。

張揚(yáng)：“不行，你別框我。我不去。全哥他急起來能掄死我。你別害我?！?

丹頂鶴急的直想踢他。

丹頂鶴：“我草，就沒有個人站出來阻止一下全哥嗎？誰去阻止他誰是我爸爸！”

張揚(yáng)：“”

“誒，按照生物學(xué)的角度來說，男性比女性多了一條y染色體，同時呢，男性的雄性荷爾蒙要比女性的雌性荷爾蒙分泌的更旺盛，所以”

柴全說道興頭上，手“唰”的一聲舉到半空，正準(zhǔn)備給自己的演說來一個收尾。結(jié)果手舉到一半，忽然被人抓住了。

卜古揉著太陽穴，單手抓著柴全的手腕，頭疼的要死，話里壓著明顯的火氣。

卜古：“別他媽念了。”

柴全轉(zhuǎn)過頭，看清人后，對著卜古笑了下。

柴全：“那個，你別急啊。再等一會兒。我一定教會他們怎么尊重女生。”

卜古：“”

這人倒是個好脾氣的，被罵了還不急。但情商也是真的低。

比杜曉還低的那種。

卜古在心里默默想完，隨即直視著柴全的眼睛。

卜古：“我什么時候說自己是女生了?！?

柴全：“啊？”

卜古又重復(fù)了一遍：“我什么時候說自己是女生了?！?

他把語調(diào)壓得很低，聽起來沒什么感情，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不是，你”柴全低頭看了看地上躺了半天的一堆人，又抬頭看了看卜古，還是有點亂，“你不是女生？”

丹頂鶴趴在地上實在聽不下去了。

丹頂鶴：“全哥，那是個男的。”

男的？

柴全站起身，湊到卜古跟前，臉都快貼上了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遍，然后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是個男的。”

兩個人的距離靠的太近了。柴全的口罩呼吸間的起伏都仿佛能碰到卜古的臉。

卜古松開了抓著柴全的手，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結(jié)果又被人拽了回去。

柴全拽著卜古的右手手腕，聲音里的笑意很明顯。

柴全：“誒，朋友，你眼睛長得挺好看啊。剛才不好意思了啊。主要是你眼睛太好看了，又擋著臉，所以我才認(rèn)錯了?！?

卜古看了看柴全的手，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所以你能松開了嗎？”

媽的，這準(zhǔn)備拉到什么時候，他還準(zhǔn)備回去吃魚呢。

卜古試著把手往外拽了拽，結(jié)果反而被拉的更近了。

卜古直視著柴全，眼里冷的掉冰渣子。

柴全笑瞇瞇的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整張臉，又往卜古面前湊了湊。

柴全：“別急著走啊。剛給你道過歉，怎么你就準(zhǔn)備走了?！?

卜古挑了下眉，樣子有點輕佻，身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股痞氣。他勾著嘴角，笑的像個小混混，說出來的話更像。

卜古：“怎么，不走讓你劫色？”

社會少年們都快看呆了，這波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操作，真是一個溜啊。

張揚(yáng)碰了碰丹頂鶴的胳膊，“你爸爸很溜啊?！?

丹頂鶴原本正在看戲，聽到這句話轉(zhuǎn)頭對著張揚(yáng)怒目而視。

丹頂鶴：“老子什么時候那人是我爸爸？”

張揚(yáng)：“你剛才說的。誰去阻止全哥演講誰就是你爸爸，那哥們?nèi)チ?。你要耍賴嗎？?

丹頂鶴：“”

柴全反扣著卜古的手腕，都被這么激了也不生氣，還有說有笑的把話頂了回去。

柴全：“劫色就不用了。我怕你這小身板頂不住?！?

卜古：“”

卜古：“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最近有精神病患者出逃的新聞嗎。

打精神病患者的話應(yīng)該屬于正當(dāng)防衛(wèi)吧。

柴全像是真的沒心眼一樣，反而越來越往卜古面前湊，跟塊吸鐵石一樣。

柴全：“誒，怎么說你也打了我兄弟。我不為兄弟們出出氣也說不過去啊。”

卜古往后讓了讓，順便想把手抽出來。他實在不喜歡和別人靠那么近?？刹袢綔愒浇?，眼看就快挨上了。卜古條件反射的罵了一句：“滾開?！?

聽到卜古的這一句滾開，柴全靠近的速度不但停下，還又笑著往前湊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