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能理解那些官員的舉動了,放在心尖上的人親手送到禮物,誰不想讓全天下知道?
他從未想過裴央央會送香囊給他。
五彩香囊需要自已親手制作,裴央央喜動,對蹴鞠和游戲幾乎一學(xué)就會,女紅之流卻很不擅長。
幼時裴家曾想把她往秀外慧中、知書達理這條路上帶,特意請來京城最好的繡娘,學(xué)了三天,她手指都戳破了,也沒繡出一片完整的葉子來。
裴夫人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軟,便遣散了繡娘,從此裴央央就再沒學(xué)過。
她不會女紅,如何送他香囊?
所以謝凜從沒想過。
早前在朝堂中譴責(zé)年輕官員行為幼稚的時侯,心里卻暗含了一分連他自已也沒察覺的羨慕。
不在于香囊,而在于香囊所代表的心意。
陽光下,白色繡金線的香囊被捧在白白嫩嫩的手心里,更像是把謝凜的整顆心也捧上了。
他張了張嘴,聲音竟有些干澀。
“你可知道,這時侯送我香囊是什么意思?”
裴央央點頭。
她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提前幾日準(zhǔn)備,每天偷偷摸摸躲在房間里繡,不敢讓人知道。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香囊,上面繡的花樣,也是她請教過好幾位繡娘,繡了拆,拆了繡,好不容易才完成的。
謝凜盯著她的眼睛,幽深的瞳孔漆黑得看不見底。
“其他人都有?還是只我一個有?”
裴央央道:“光繡這個,就花了我五天時間,哪有時間讓更多?”
謝凜笑了。
他很少笑得這么高興,這么純粹,伸手接過香囊,不大,也就半個手掌大小,里面塞記了各種藥材,鼓鼓囊囊的,一湊近就能聞到淡淡的藥香。
是安神的藥。
這段時間他每天晚上都跑來找央央,佯裝自已睡不著,非要宿在她房中。
她和他搶被子,趕他走,還把門窗都反鎖。
謝凜開鎖翻窗的時侯動作很熟練,但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覺得她嫌他煩,不想見他。
卻沒想到,她都記在了心里。
他捏了捏香囊,感覺一顆心都被焐熱了,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仔細看了看香囊上繡的圖案,努力辨認半晌。
“這是……一條蛇?很可愛?!?
裴央央的女紅依舊讓得不好,針腳歪歪扭扭,很多地方都把線頭露了出來,那條細細長長的動物以一種有點滑稽的姿態(tài)繡在上面。
謝凜怕她難過,還特意夸了一句。
也確實沒說謊。
她能將香囊送給他,就算只是在上面隨便繡一團東西,他也覺得喜歡。
裴央央一聽,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氣得連忙糾正:“這是龍!是龍!”
有這么像蛇嗎?
既然是給皇上繡的,當(dāng)然要繡龍,誰會繡一條蛇?
虧她完成的時侯還覺得惟妙惟肖呢。
她有點受挫,伸手便要將香囊奪回來,卻被謝凜眼疾手快地避開。
他捧著手里的香囊,眼睛微彎,沒與她爭辯,從善如流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