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謝凜一靠近，裴央央就吐個不停。

謝凜嘴角的弧度碎成一片一片，緩緩垂下眼眸，失落和慘淡深深嵌入眼底。

他再次收回步伐，局促地站在原地，不敢再靠近一步，就如昨天晚上被威脅時那樣。

看著所有人圍在裴央央身邊，看到裴央央只是看他一眼，就會嘔吐發(fā)抖，在她匆匆看過來的那一瞥中，驚駭和恐懼觸目驚心。

謝凜低頭看向自已身上的白色衣服，明明已經(jīng)清洗得很干凈了，明明已經(jīng)將血腥味遮蓋住了。

還是有味道嗎？

說好要在她面前克制的，但還是失控了。

當裴央央被人抓走，當看到她的脖子上架著一把刀的時侯，他就已經(jīng)徹底失控了，無法避免的失控。

可是，如果時間倒回，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相通的讓法。

傷害她的人，每一個都要付出代價。

他不敢看裴央央，怕從她眼里看到抗拒的神色，也不敢開口，怕又嚇到她，只能羨慕地看了一眼圍在她身邊的人，然后，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

剛走到門外，他臉色驟然冰冷，命令道：“去取新衣服過來，要沒有任何味道的?！?

李公公欲又止。

其實裴小姐醒來之前，皇上就已經(jīng)沐浴更衣，清洗過身上血跡，那套染血的衣服也被燒得干干凈凈。

他洗了好幾遍，身上早就已經(jīng)血腥味了。

剛才裴小姐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心理上的原因。

李公公清楚，想必皇上也清楚，可是……

“是，皇上?！?

他迅速領(lǐng)命離去。

房間中。

裴央央看到謝凜離開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陣內(nèi)疚。

謝凜昨天是為了救她，若不是他，她可能已經(jīng)死了，而那些綁匪也確實該死，謝凜殺他們并沒有錯。

可是，現(xiàn)在他只要看到謝凜，腦海中就會控制不住地想起昨天看到的畫面。

八個人以那樣慘烈的樣子死在她面前，殘缺的肢l甚至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人。

她閉了閉眼睛，努力將那些畫面壓回去。

“娘，對不起，破壞了您的生辰宴?！?

孫氏心疼地幫她拍著后背，希望能讓她稍微舒服一點，紅著眼眶道：“你這孩子，說什么呢？你的安全最重要，昨天可嚇死我們了?！?

裴央央垂下眼眸，手指緊緊攪在一起。

“昨天……那些人怎么樣了？”

她還記得當時的畫面，在那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有活口，卻還是忍不住詢問。

裴無風(fēng)解釋道：“想綁架你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我們還在調(diào)查幕后指使?！?

他說得簡單，但他帶人去收尸的時侯，當親眼看到那些拼都拼不起來的尸l，才進一步意識到謝凜的恐怖。

他們昨天是事后才到的，看到院子里的景象都嚇得不輕，更別說裴央央是親眼看著皇上殺了那些人，受到的沖擊可想而知。

裴無風(fēng)看著臉色慘白如紙的裴央央，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她暈倒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裴央央暈倒后，謝凜第一時間扶住了她。

距離最近的裴景舟和裴無風(fēng)下意識伸出手，可還沒等碰到裴央央。

“滾！”

謝凜猛地發(fā)出一聲呵斥，冰冷的目光仿佛淬血的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