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站起來,他個子比禰玉珩高一些,肩寬窄腰,一身黑衣軟袍,將銀發(fā)襯托的更加冷厲。
起身時,一不發(fā),禰玉珩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禰玉珩心里其實是嫉妒秦昭的。
這個男人,和君沉御不相上下。
一個天潢貴胄,一個天之驕子,他們兩個才是彼此能看上眼的對手。
而他,從來不配成為這兩個男人的對手。
他們站在高處,從未正視過他。
在他們兩人眼里,只是因為娘娘,他們才愿意施舍給他一個眼神。
禰玉珩心里很清楚,今日如果不是娘娘心腹這層身份,月皇怎會接見他。
外面重兵把守,他怕是連邊緣都靠近不了。
嫉妒讓他扭曲。
最初他只有羨慕,可是得知自己和皇位只有一步之遙時,禰玉珩的心境就變了。
人,只會嫉妒他覺得自己能追趕上的人。
只有差距太大時,才會是純粹的羨慕。
告辭前,禰玉珩目光深深的看向那個茶盞。
禰玉珩轉身,將茶盞端起來,“陛下,無論怎樣,我禰玉珩都很敬佩你,告辭前,我就以茶代酒敬您?!?
秦昭冷冽眉骨微動,他沒什么表情,彎身將茶盞拿起來。
禰玉珩恭敬的敬他,先抬頭喝下。
秦昭不動神色的微抬手,算是給面子的回敬他。
而后,才在禰玉珩的注視下,將茶水喝了下去。
禰玉珩深深低頭,表情看著十分不忍。
不忍的表情半藏不藏的,反而更明顯。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好。”
月一進來送禰玉珩出去。
秦昭征戰(zhàn)時舊傷發(fā)作,這幾日也是在養(yǎng)傷,所以在帳內(nèi)沒出去。
秦昭并未有半分輕視他的意思。
可是禰玉珩卻覺得,他一定和君沉御一樣,看不上他,不然也不會只派個侍衛(wèi)打發(fā)他。
禰玉珩眼神陰森,帶著隨從離開。
隨從這才敢開口說,“公子,您的毒藥放哪里了?”
禰玉珩爽朗一笑,得意極了,“耳朵后面沾了毒,再順勢將毒粉涂抹到月皇的茶盞邊緣?!?
隨從愣了下,“那、那月皇若是中毒,北國的人豈不是要來追殺我們了?”
禰玉珩陰森一笑,“你忘了,我是皇貴妃娘娘的心腹,我下毒,就是娘娘吩咐的。”
“月皇陛下哪里舍得傷娘娘分毫?!?
他就是篤定月皇愛慘了娘娘,才敢大膽行事的。
不然他沒出幽州,就一定會因謀害月皇的罪名被殺。
等月皇中毒后,他一定會以為,這是娘娘想和他斬斷聯(lián)系,不忍說狠話,所以讓他禰玉珩來下毒的。
而月皇一定會為了娘娘,將中毒一事秘而不發(fā)。
如今月皇以為娘娘要殺他。
而回去后,他會告訴娘娘,幽州有一女子隨侍在月皇陛下身邊,耳鬢廝磨,情投意合,月皇或許已經(jīng)變心了。
而在宮里,娘娘以為皇上要殺月皇,阻斷糧食送達,恨透了皇上。
而他禰玉珩,在娘娘心里,就是送糧食的功臣和恩人。
娘娘一邊傷心月皇變心,一邊恨皇上的狠戾無情,那他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想到這里,禰玉珩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好極了。
他就是要用這些小事,來讓他們之間互相誤會。
因為這些小事,他們不會派人奔赴千里親自去問。
而且皇上不允許娘娘和月皇之間有牽連,這也恰恰阻斷了娘娘的消息來源。
“這次回去,娘娘一定會是我的。”
隨從說,“可是公子,您別忘了,還有那位謝大人呢?!?
禰玉珩冷笑,“皎皎明月,懷瑾握瑜的謝大人,他要是邁出那一步,早就沒別人什么事了。但是他不會,永遠都不會?!?
禰玉珩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對隨從吩咐,“殺害三皇子和大公主的事,讓禰左和禰右去做,我得回趟京城?!?
隨從愣了下,“您不親自過去嗎?”
禰玉珩瞇了瞇眼,他勒緊韁繩,“別管那么多。下馬,打我。”
隨從懵了,“公子,這、這是為何?”
禰玉珩陰冷一笑,“發(fā)現(xiàn)月皇愛上別人,月皇要殺我滅口,而我死里逃生回到娘娘身邊。遍體鱗傷豈不是更惹憐惜?”
娘娘護短,要是看到他奄奄一息的逃回去,一定恨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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