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終究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假設(shè)。

所以，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將希望寄托于神逆這頭桀驁不馴的兇獸身上。

嗡！

就在此時，前方的混沌虛空之中，一道肉眼可見的漣漪，毫無征兆地?cái)U(kuò)散開來。

那不是空間波動，而是一種更為本源的大道震顫。

漣漪的中心，一道身影由虛化實(shí)，緩緩邁步走出。

他身形高大，黑發(fā)披散，面容狂野而俊美，一雙眼眸是深不見底的暗紅色，其中燃燒著的是焚盡萬物的毀滅-->>欲望與永不屈服的滔天戰(zhàn)意。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股與圣人秩序截然相反的、純粹的、混亂暴虐的氣息便席卷開來，讓太上好不容易平息的混沌氣流，再度變得狂躁不安。

正是兇獸皇者，神逆！

“你還要多久才能夠證道成功？”

元始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這一次，他連表面的掩飾都懶得去做，話語中的不悅與催促，化作實(shí)質(zhì)的壓力，直指神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只要神逆證道成功，成為真正的混元大羅金仙，他們便有了足夠的底氣，再度對周源那個異數(shù)發(fā)起雷霆攻勢，一雪前恥。

一想到之前在周源手中吃下的大虧，以及那被奪走的至寶，元始心中的殺意便抑制不住地翻騰。

這讓一心只為復(fù)仇的元始，不由心急。

神逆神色平靜的看了他一眼，聲音里不帶絲毫煙火氣，卻仿佛蘊(yùn)含著傾覆整個洪荒的重量。

“本尊的底蘊(yùn)，還差了一些?！?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叩擊在混沌的脈搏上。

他并未等待太上的回應(yīng)，徑直陳述著自己的決斷，那是一種宣告，而非商議。

“我打算返回洪荒?！?

“將昔年從兇獸量劫時期存活下來的兇獸，全部都給吞噬?！?

話音落下，周遭翻涌的混沌氣流都為之一滯。

吞噬！

將那個時代遺留的所有禁忌存在，盡數(shù)化為自身的資糧。

這是何等瘋狂，何等霸道的宣！

神逆的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在訴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這樣，才有著證道混元的把握！”

證道混元。

這四個字，是懸在所有準(zhǔn)圣頭頂?shù)慕K極目標(biāo)，是他們愿意付出一切去換取的至高道果。

為了它，神逆不惜掀起一場只針對遠(yuǎn)古遺族的血腥清洗。

聞，太上的面容上，道韻流轉(zhuǎn)。

他垂下眼眸，視線穿透混沌，看到了洪荒大地的一道道氣息。

片刻后，他吐出一個字。

“可?！?

這個字代表玄門領(lǐng)袖對這場風(fēng)波的默許。

太上抬眼看著神逆，聲音淡漠。

“不過，你行事須隱秘?！?

神逆的兇名，在洪荒記憶中，是與魔祖羅睺并列的代名詞。

羅睺差點(diǎn)顛覆洪荒。

而神逆，差點(diǎn)讓洪荒重歸混沌。

若讓洪荒的大能者知曉這位本應(yīng)隕落在龍漢初劫前的獸皇還活著，洪荒格局將被引爆。

屆時，引起的波瀾可能超越巫妖大戰(zhàn)。

當(dāng)然，這不是太上的顧慮。

他手指在袖中一捻，仿佛在撥動命運(yùn)。

主要的是，不能引起周源等人的注意。

一旦神逆的行動被察覺，被周源認(rèn)定是他們的陰謀，那份平衡將被打破。

雙方的決戰(zhàn)會提前爆發(fā)！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結(jié)果。

想到這里，太上看向不遠(yuǎn)處的兩道身影。

那兩人周身有佛光，面帶苦澀，正是西方二圣，接引與準(zhǔn)提。

“這件事，需兩位師弟出面照看?！?

太上的聲音平淡，卻不容拒絕。

接引與準(zhǔn)提的神色更苦。

他們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他們是天道圣人，如今卻要為一個昔日的兇魔護(hù)道。

這算什么？

神逆的護(hù)道者？

這名頭傳出去，他們西方教的臉面和圣人的尊嚴(yán)將蕩然無存。

但想到太上開出的承諾和好處，兩人心中的不甘只能壓下。

與承諾相比，一時的屈辱，并非不能接受。

接引雙手合十，躬身，聲音艱澀。

“謹(jǐn)遵師兄法旨。”

準(zhǔn)提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卻也只能跟著應(yīng)下。

“師兄放心，我二人定會辦妥此事?！?

“善。”

太上微微頷首，不再多。

于是一行人不再耽擱，神逆一步踏出，身形化作一道純粹的寂滅之光，直接撕裂了身前的混沌。

太上、接引、準(zhǔn)提緊隨其后，四道身影瞬間沒入了那道漆黑的裂縫之中，離開了這片混沌世界。

他們前腳剛剛離開。

這片剛剛恢復(fù)平靜的混沌區(qū)域，深處，陡然有著一道妖異的紫色光芒涌現(xiàn)而出。

那光芒并非實(shí)體，更像是一種意志的顯化，它無聲無息地掃過此地，探查著每一縷殘存的道韻。

它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怪異之處，仿佛方才那四位至高存在的交談與離去，都未曾在此地留下絲毫痕跡。

片刻后，那道妖異的紫光閃爍了一下，這才重新縮回了無盡的混沌深處，消失不見。

……

另一片混沌世界內(nèi)。

這里沒有暴虐的混沌氣流，取而代之的，是濃郁到化不開的先天靈氣，以及三十六重不斷演化的諸天世界。

世界的中央，一座恢弘的宮殿前。

周源與女媧的身影靜靜佇立。

在他們不懈的努力之下，這方初生的混沌世界之中，終于有了一元之?dāng)?shù)的生靈出現(xiàn)。

十二萬九千六百。

這是一個圓滿的數(shù)字，也是一個極限。

做到這一步，即便是他們兩位，也感到了一股發(fā)自本源的疲憊，無法再繼續(xù)增加生靈的數(shù)量。

這和當(dāng)年女媧創(chuàng)造人族完全不同。

當(dāng)年的人族，只有極少數(shù)的初代人族算是先天生靈，后續(xù)的繁衍，皆是后天。

而在這混沌世界內(nèi)，這十二萬九千六百個生靈，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秉承先天靈氣而生的先天生靈。

每一個，都擁有著遠(yuǎn)超后天生靈的潛力和根基。

創(chuàng)造一個，都耗費(fèi)巨大。

哪怕周源和女媧如今的修為早已今非昔比，雙雙證道，但如此龐大的創(chuàng)造工程，其中損耗依舊十分驚人。

“有著這個數(shù)量，已經(jīng)足夠了。”

周源看著下方世界中，那些初生的、懵懂的先天生靈，感受著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勃勃生機(jī)，神色間流露出十分的滿意。

這些生靈，將是這個世界的基石。

“要不了多少年，混沌世界內(nèi)，就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一旁的女媧，造化之力損耗不少，那張絕美無瑕的俏臉都變得有些蒼白，少了幾分神性的光輝，多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

她不像周源。

周源的身后，是整個混沌世界三十六重天作為支撐，力量源源不絕。

而她，這種不斷抽取自身本源造化之力來創(chuàng)造生靈的舉動，讓她的法力損耗頗多，本源都出現(xiàn)了一絲虛弱。

“娘子，快回去修行吧！”

周源第一時間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目光中流露出心疼，開口說道。

女媧微微點(diǎn)頭，沒有逞強(qiáng)。

她抬起手，輕輕理了理周源的衣領(lǐng)，隨即身形化作點(diǎn)點(diǎn)柔和的清光，直接離開了這方混沌世界，返回自己的媧皇宮進(jìn)行調(diào)息。

混沌世界的氣機(jī)仍在劇烈地翻涌、演化。

周源的目光穿透了無盡的虛空與時光，俯瞰著這片由他親手開辟的宇宙雛形。

其中的法則之鏈宛如初生的神龍，在混沌氣流中交織、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迸發(fā)出億萬道新生世界的絢爛光輝。

萬物生發(fā)，大道流轉(zhuǎn)，一切都遵循著軌跡。

他最終沒有再出手干涉。

天地有其脈絡(luò)，生靈有其命運(yùn)。

干預(yù)過度，只會扭曲其本貌，看似修正，實(shí)則戕害。

順其自然，方為大道。

周源收回目光，那足以洞徹本源的視線從混沌世界中抽離。

他一步邁出。

腳下沒有金蓮綻放，亦無祥云托舉，空間在他面前失去意義，仿佛一張被捻起的紙。

下一瞬，他的身形已然顯現(xiàn)在混沌仙島之上。

島嶼懸浮于虛空，四周是孤寂與黑暗。唯有此島，生機(jī)盎然，道韻天成。

松柏蒼勁，枝干上凝結(jié)著混沌氣結(jié)成的露珠，一呼一吸間，吞吐著精純的靈機(jī)。

周源的神念如水銀瀉地，無聲無息地?cái)U(kuò)散開來，籠罩了整座仙島。

他開始檢視人教弟子的修行。

神念的第一縷觸角，落在玄都身上。

一股氣息反饋而來，帶著清靜無為的道韻。

那氣息的強(qiáng)度，已立足于大羅金仙中期，根基遠(yuǎn)超同儕。

周源的意識中，浮現(xiàn)出一絲贊許。

不愧是人族第一位求道者，氣運(yùn)、根骨、悟性，皆為上乘。

神念流轉(zhuǎn)，掃過三清等圣人門下的弟子。

他們的氣息雖也算強(qiáng)，但都還停留在太乙金仙的范疇，距離大羅之境，尚有距離。

這并非他們不夠努力，而是玄都的機(jī)緣與天資使然。

其余人教弟子，在仙島靈氣與周源的點(diǎn)化之下，修行速度快，大部分也已踏入太乙金仙的門檻。

整個人教，一片興盛。

周源的神念沒有停留，而是穿過仙島界膜，朝著下方的洪荒大地蔓延而去。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人族身上。

此刻的人族，氣運(yùn)正盛，如烈火烹油。

三皇治世，五帝定倫的時代已經(jīng)落幕，那屬于先民的氣息，正在被一種文明、秩序的力量所取代。

一座都城上空，一只玄鳥虛影正展翅盤旋，其羽翼遮天蔽日，引來萬民叩拜。

玄鳥生商。

人族的第二個統(tǒng)一皇朝，商，已然建立。

青銅的兵戈取代了石器骨矛，甲骨的卜辭記錄著祭祀與征伐，人族于洪荒大地的影響力，正以一種幾何倍數(shù)的方式瘋狂增長。

無數(shù)曾經(jīng)對人族這塊“肥肉”虎視眈眈的族群，如今都收斂了爪牙。

誰都清楚，這個看似孱弱的后天種族，背后站著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圣人的威懾，比任何刀劍都要鋒利。

他們選擇了退讓，甚至臣服。

隨后，周源的神念轉(zhuǎn)向了曾經(jīng)大地的霸主，巫族。

覆滅妖族天庭之后，那股沖天的煞氣與戰(zhàn)意，已經(jīng)收斂了許多。

他們沒有選擇更進(jìn)一步，將整個洪荒都納入巫族的統(tǒng)治之下。

對于帝江、燭九陰這等存活了無盡歲月的祖巫而，他們所求的，始終是為盤古大神清理門戶，覆滅那由混沌魔神殘軀所化的妖族。

或許，在最初的最初，他們也曾有過稱霸洪荒，讓父神血脈遍布天地每一寸角落的念頭。

但隨著鴻鈞合道，圣人時代降臨，這個念頭便被他們徹底掐滅了。

只要天地間還有著一尊尊高高在上的圣人，所謂的洪荒一統(tǒng)，便永遠(yuǎn)只是個笑話。

沒有任何種族，能夠違逆圣人的意志。

就在周源的思緒流轉(zhuǎn)于洪荒格局之上時，一道沉渾有力的聲音，穿透了仙島的守護(hù)大陣，直接在他耳畔響起。

“周源道友可在？”

周源的念頭微微一頓。

他深邃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極淡的訝異。

才想到巫族，巫族的掌舵者便親自登門了。

而且，來者氣息孤絕霸道，只有一人。

是帝江。

他來做什么？

周源心念一動，籠罩著整座混沌仙島的陣法悄然開啟一道門戶，露出一條通往洞府的路徑。

洞府大門無聲敞開，一道身影邁步而入。

來者是空間祖巫，帝江。他身上的力量收斂于體內(nèi)，行走時，四周空間仍泛起漣漪。

“帝江道友怎么有空來本尊道場？”

周源端坐于云床，開口問道。

巫妖大戰(zhàn)剛結(jié)束，妖族雖滅，但余孽未清，仍需巫族花費(fèi)精力去清剿。

此刻的帝江，理應(yīng)坐鎮(zhèn)族中調(diào)兵遣將。

他卻在此站定，臉上露出笑容。

“妖族剩下的那些孽畜，不過是些喪家之犬，成不了什么氣候。”

“有其他兄弟帶著族人去追殺，足夠了?！?

他話鋒一轉(zhuǎn)，那雙蘊(yùn)含著無盡空間生滅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了某種鄭重與探尋。

他凝視著周源，整個洞府內(nèi)的氣機(jī)都仿佛被他這道目光所牽引，變得沉重起來。

“我此次上門，是有一事相求?！?

帝江的聲音壓低了幾分，不再是方才的豪邁，而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我想問問道友，吾等巫族，不修元神，只煉肉身，與帝俊、太一所修行的斬三尸大道截然不同?！?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問道。

“要如何才能夠證道混元大羅金仙？”

周源的目光平靜，落在帝江身上。

這位巫族之首，盤古精血所化的先天神圣，其身軀內(nèi)蘊(yùn)含的力量，足以撕裂星河，崩碎寰宇。

此刻，他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謙卑，站在這座大殿之中。

巫族，生而不敬天地，死而不入輪回。

他們是盤古的子嗣，是洪荒大地上曾經(jīng)的霸主，骨子里的驕傲熔鑄于真靈深處。

他們所修行的，是承自父神盤古的無上大道，是那以力證道的混元大羅金仙之路。

至于鴻鈞在紫霄宮中所傳下的斬三尸成圣之法，在巫族看來，不過是旁門左道，是取巧的捷徑。

他們的父神，當(dāng)年曾開天辟地，其偉力橫壓萬古，遠(yuǎn)非今日的天道第一圣人鴻鈞所能企及。

即便父神最終在證道路上功敗垂成，身化萬物，他們也只愿追隨父神那悲壯而偉岸的背影，絕不改換門庭。

這是巫族的道，也是他們的宿命。

然而，道途漫漫，前路已斷。

放眼如今整個洪荒天地，真正踏出那一步，以自身偉力證得混元大羅金仙果位的，唯有眼前這位周源道尊。

所以，帝江來了。

哪怕心中有萬般不愿，為了巫族的未來，為了自身那困頓了無盡歲月的瓶頸，他也必須來。

向這洪荒唯一的混元大羅金仙，求一個答案。

“混元大羅金仙證道之法，和圣人證道之法有所不同?！?

周源的聲音響起，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道韻，在大殿中緩緩回蕩。

“但大道殊途同歸，自然有著一些地方是相似的?！?

他看著帝江那雙充滿期待與焦灼的眼眸，話鋒一轉(zhuǎn)。

“道友要是想要保持戰(zhàn)力，那么本尊建議還是踏踏實(shí)實(shí)修行，等底蘊(yùn)足夠，便可以沖擊混元大羅金仙。”

圣人證道，尚且有著取巧之法。

最典型的，便是西方那兩位。

以宏愿立教，向天道許下無邊諾，借來磅礴無量的天道功德，強(qiáng)行將自身修為推上圣位。

此法雖能成圣，卻也從此與天道深度綁定，受其掣肘，自身根基亦非圓滿。

混元大羅金仙的道路，同樣可以借助天道功德。

可這條路對自身底蘊(yùn)的要求，嚴(yán)苛到了極致。

若是自身積累不夠，道心不堅(jiān)，法則領(lǐng)悟不足，那么縱然將整個洪荒的天道功德全部灌注己身，也終究是鏡花水月，無法邁出那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

甚至可能被那浩瀚的功德之力撐爆元神，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帝江眉頭緊緊皺起，形成一個深刻的川字。

他周身那凝練到極致的氣血之力，都因此而微微波動，讓周遭的空間泛起層層漣漪。

“妖族還未覆滅之前，我便已經(jīng)達(dá)到了混元金仙巔峰的修為?！?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被歲月打磨后的沙啞與沉重。

那還是龍漢初劫之后，巫妖二族并立于洪荒的時代。

無盡的元會過去了。

滄海桑田，紀(jì)元更迭。

他親手埋葬了無數(shù)妖族大能，也見證了兄弟姐妹的隕落。

可他的修為，卻如同被一道無形的天塹阻隔，再也無法寸進(jìn)分毫。

“只是這些年來卻始終無法更進(jìn)一步?！?

“更從未感受到證道的契機(jī)出現(xiàn)?！?

這句話，他說得極慢。

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萬古的壓抑與不甘。

對于修行者而，最絕望的不是無法突破，而是連突破的門在哪里都看不到。

那種無論你如何閉關(guān)苦修，如何浴血搏殺，如何感悟天地，都仿佛在原地踏步的無力感，足以逼瘋?cè)魏我粋€道心堅(jiān)定的存在。

“因此這才上門造訪道友。”

帝江的話說完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周源，將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一眼之中。

周源沉默了。

他完全明白帝江此刻的心境。

那種修為被死死卡住，前方再無道路的茫然與憤怒，是每一個求道者最大的心魔。

可想要證道，這一步的積累與沉淀，又是必須經(jīng)歷的。

尤其是混元大道，其核心便在于“自我”，在于自身的積累與蛻變，根本沒有太多能夠取巧的地方。

強(qiáng)行干預(yù)，不僅無益，反而可能動搖其道基。

這件事，他確實(shí)幫不上帝江。

就在他思索如何委婉回絕之時，一道冰冷的機(jī)械音在他神海深處響起。

檢測到帝江對宿主求援，觸發(fā)選擇。

選擇一：指點(diǎn)帝江證道之法，讓其有機(jī)會證道。獎勵：力之法則碎片。

選擇二：語推辭，成圣無取巧之法，讓帝江安心修行。獎勵：極品先天靈寶虛空鏡。

選擇三：沉默以對，讓帝江迎難而退。獎勵：后天至寶鎮(zhèn)妖塔。

周源的眼神深處，掠過一抹無人察覺的波瀾。

他的面容依舊平靜，內(nèi)心卻已是念頭飛轉(zhuǎn)。

力之法則碎片！

這獎勵的誘惑力，不可謂不大。

他沉吟著，腦海中浮現(xiàn)出另一件事。

當(dāng)初他幫助巫族覆滅妖族，天道降下功德，其中便夾雜著一道完整的鴻蒙紫氣！

鴻蒙紫氣。

那是什么？

那是天道圣人的根基所在，是證道成圣的門票。

一個念頭在他神海中豁然亮起，仿佛一道劃破混沌的閃電。

他看向帝江，以及帝江背后那十一位氣息同樣恐怖的祖巫。

以他們的底蘊(yùn)，以巫族那霸道絕倫的修行法門，想要沖擊混元大羅金仙，難度確實(shí)如同登天。

那是一條為盤古那等級數(shù)的混沌魔神所準(zhǔn)備的道路，后天生靈想要走通，需要何等的機(jī)緣與毅力？

但……

若是轉(zhuǎn)換一下思路呢？

如果，不走混元大羅金仙這條路，而是讓他們想辦法成為圣人呢？

一條路走不通，為何不換一條路走？

讓他們成為地道圣人！

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便再也無法遏制，瘋狂滋長。

如此一來，事情的難度，驟然下降了何止千百倍。

如今的洪荒，天道高懸，圣位已滿。

但后土身化輪回，開辟了地道，使得天地人三才之勢初顯。

地道，作為一個新生的、潛力無窮的存在，自然不可能像早已圓滿的天道一樣，存在多位圣人。

但兩三人的名額，肯定還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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