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也不好再說什么,把腰間的佩劍放在桌子上,挨著顧窈坐下。
不多時,熱氣騰騰的烤全羊被抬上桌,金黃的外皮滋滋冒油,香氣瞬間彌漫開來,琥珀色的烈酒倒入粗陶碗,酒香醇厚濃烈。
鄰桌食客紛紛側(cè)目,低聲議論著這“少年郎”出手闊綽,眼神里滿是好奇與探究。
正這時,酒樓二樓傳來清亮的唱腔,一名身著水綠長衫的男伶懷抱琵琶,緩步走到欄桿邊坐下。
他眉目清秀,肌膚白皙,與阿若國常見的粗獷男子截然不同,指尖撥弄琴弦,婉轉(zhuǎn)的曲調(diào)便流淌而出。
顧窈瞧著大多數(shù)人的目光都落在這男伶身上,隨手丟了塊金豆過去,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顧窈恍若未覺,抬手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烈酒,辛辣的滋味順著喉嚨滑下,眼底卻閃過一絲精光。
青禾望著主子從容不迫的模樣,心頭的擔(dān)憂稍稍放下,卻仍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烤全羊的油脂還在滋滋作響,烈酒的醇香尚未散盡,一道略顯沙啞的女聲便貼著桌沿傳來。
顧窈抬眼,見是個裹著褐色頭巾的中年女子,眼神溜溜轉(zhuǎn),手指蜷起敲了敲桌面,語氣帶著幾分神秘:“小女君,要不要看看我手里的新鮮貨?保準(zhǔn)是你沒見過的好東西?!?
顧窈眼底飛快掠過一絲精光,隨即換上少年人般好奇又帶些促狹的神色,身子微微前傾:“哦?什么東西,這般偷偷摸摸的?”
那女子左右瞥了瞥,見無人留意這邊,才俯得更低,聲音壓得像蚊蚋,卻字字清晰:“呦,女君可輕些聲!”
她特意加重了“女君”二字,見顧窈臉色未變,才放心續(xù)道,“這是梁國來的稀罕物,好多阿若國的娘子都從我這兒進(jìn)貨,買回去討男郎的歡心呢?!?
顧窈指尖摩挲著粗陶酒碗的邊緣,并不答話。
青禾聽見‘梁國’兒子,手已下意識按在桌下佩劍的劍柄上。
顧窈眼角余光瞥見她的動靜,抬眼時眉梢微挑,眼神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安撫,示意她稍安勿躁。
隨即轉(zhuǎn)頭看向那婦人,臉上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梁國與咱們阿若國相鄰,想買什么東西買不到?用得著你在這賺差價?
那婦人聞嗤笑一聲,伸手拍了拍錦盒,語氣帶著幾分得意:“女君這話說的可就外行了!梁國的東西是好,可兩國貿(mào)易沒開啊,真要通過關(guān)卡買,那關(guān)稅加起來能翻好幾倍,那價格嘖嘖……”
她咂了咂嘴,“但你從我這買,不需要稅錢,只消給我點(diǎn)辛苦費(fèi),就能把梁國的稀罕物帶回家,多劃算?”
顧窈猛地坐直身子,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冷冷威脅:“你的意思是,你這是走私來的?”
那婦人被她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按住她的胳膊,慌忙四顧,壓低聲音道:“女君小聲點(diǎn)!這話能隨便說嗎?”
她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換上諂媚的笑容,“管它怎么來的,好用、便宜不就行了?女君要是真心想要,我給你算便宜點(diǎn),怎么樣?”
顧窈推開她的手,隨手丟了一塊銀稞子在桌子上,“這么看來你也算是個行家,這樣吧,我問你幾個問題,若答得好,另有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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