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記您千萬別這么說!身體要緊,身體要緊!”
>gt;    欒克峰連忙擺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那……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再休息一下?或者,我安排人送您回住處?還是去醫(yī)院看看放心些……”
    “多謝欒總好意?!?
    何凱扶著沙發(fā),慢慢站了起來,身體還微微晃了一下。
    欒克峰下意識想去扶,又猶豫地縮回了手。
    “我感覺好多了,就是頭還有點暈,想吐的感覺也沒了,這里……氣味不太好,我想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吧,再待下去……”
    他苦笑著看了看地上的狼藉,“我怕我真要出人命了?!?
    這話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卻讓欒克峰心頭又是一緊。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何書記您慢點!”
    欒克峰趕緊跟上,“我送您!必須送您!今晚讓您受驚了,都是我安排不周!您住哪里?我讓司機(jī)開穩(wěn)點!”
    他此刻只想趕緊把這個“不定時炸彈”送走,離他的“月亮灣”越遠(yuǎn)越好。
    至于拿捏的把柄……見鬼去吧!
    現(xiàn)在他只求何凱平安無事,別在他的地盤上再出幺蛾子。
    ……
    與此同時,那個奢華喧囂的大包房內(nèi),氣氛正漸入“佳境”。
    震耳欲聾的“神曲”聲中,侯德奎一手摟著一個穿著清涼的陪唱女子,另一只手舉著麥克風(fēng),正在鬼哭狼嚎地吼著一首過時的情歌,肥膩的臉上泛著油光和興奮的潮紅。
    馬保山也不遑多讓,腦袋幾乎要埋進(jìn)旁邊女子的頸窩里,不安分的手在那女子腰間和大腿上摸索著,引得女子一邊嬌笑一邊半推半就。
    其他幾個鎮(zhèn)上的小干部也放開了,劃拳、喝酒、和女子調(diào)笑,一片烏煙瘴氣,群魔亂舞。
    對他們而,欒總兄弟的“精心安排”即將開花結(jié)果,未來拿捏省里來的書記,大家都有好處,此刻正是盡情享樂、提前慶祝的時候。
    包房門被推開,欒克勤皺著眉頭走了進(jìn)來,臉色并不好看,與房間內(nèi)狂歡的氣氛格格不入。
    侯德奎眼尖,看到了他,雖然酒意上頭,但還是松開了摟著女子的手。
    他搖晃著站起身,端起一杯酒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感激和得意的笑容,“哎呀!欒總!您怎么過來了?今晚實在是太感謝您了!破費了,破費了!來,我敬您一杯!”
    欒克勤擺了擺手,沒有接酒,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侯鎮(zhèn)長,玩得開心就行,那個何凱,已經(jīng)走了?!?
    “走了?”
    侯德奎一愣,酒醒了兩分,詫異道,“他不是喝醉了嗎?怎么走的?欒總那邊……得手了?”
    他壓低聲音,擠眉弄眼,露出一個猥瑣而期待的表情。
    “得什么手!”
    欒克勤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喝醉是喝醉了,還喝吐血了!我哥剛剛親自送他回去。”
    “吐……吐血了?”
    侯德奎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變成了錯愕和一絲驚慌,“怎么會吐血?嚴(yán)重嗎?”他雖然想給何凱下馬威,但絕不想鬧出人命,那性質(zhì)就完全不同了。
    “看著嚇人,他自己說是老毛病,胃出血,吐出來就好了?!?
    欒克勤點了支煙,深吸一口,眉頭緊鎖,“反正人是清醒了點,自己走的?!?
    侯德奎愣了幾秒鐘,隨即那絲驚慌被一種“虛驚一場”的輕松和更深的不屑取代。
    他嗤笑一聲,坐回沙發(fā),重新?lián)ё∨赃叺呐?,滿不在乎地說,“嗨!我當(dāng)是什么呢!原來是犯老毛病了!嚇我一跳!意思是……咱們今晚的計劃,泡湯了?”
    他語氣里帶著明顯的遺憾,仿佛錯過了一場好戲。
    “泡湯了。”
    欒克勤肯定道,目光掃過侯德奎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以后再找機(jī)會吧。不過侯鎮(zhèn)長,我跟我哥都覺得,這個何凱,恐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沒那么容易對付?!?
    “沒那么容易對付?”
    侯德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笑了起來,用力拍了拍身邊女子的大腿,引得一聲嬌呼。
    “欒總,您和您哥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一個毛都沒長齊、靠著在領(lǐng)導(dǎo)面前鞍前馬后、溜須拍馬上去的小白臉,能有多大本事?”
    “到了黑山鎮(zhèn),是龍他得給我盤著,是虎也得臥著!那里是我的地盤!我就不信了,我侯德奎在黑山經(jīng)營了十幾年,還拿不下他一個外來戶?分分鐘讓他服軟!”
    欒克勤看著他這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心中那種不安感更重了。
    他想起何凱剛才雖然“虛弱”,但眼神深處那抹極快閃過的銳利和冷靜,以及哥哥送他離開時那凝重而若有所思的表情。
    “希望如此吧?!?
    欒克勤吐了個煙圈,語氣并不樂觀,“不過侯鎮(zhèn)長,我哥讓我提醒你一句,別把這家伙想得太簡單,另外……”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終于說出了今晚最關(guān)心的事情,“我那座礦,最近可得盯緊點!”
    “欒總啊,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我擔(dān)心這小子新官上任三把火,萬一不懂規(guī)矩,或者聽了什么風(fēng)風(fēng)語,跑到礦上指手畫腳,搞出什么幺蛾子,那麻煩可就大了,前段時間剛出過事,雖然擺平了,但經(jīng)不起再折騰了?!?
    提到礦,侯德奎臉上的輕狂收斂了些,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欒總,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那座礦的手續(xù)齊全,安全整改也到位了,是我們黑山鎮(zhèn)的利稅大戶,重點保護(hù)企業(yè)!”
    “他何凱一個新來的書記,想動礦?憑什么?鎮(zhèn)里班子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候鎮(zhèn)長,可他畢竟是書記,是一把手!”
    ”一把手怎么了?經(jīng)濟(jì)發(fā)展要不要了?財政收入要不要了?就業(yè)要不要了?他敢亂來,不用您出手,我就有一百種辦法讓他政令出不了辦公室!我敢打包票,絕對不會有問題!”
    “老侯啊,你可千萬不能輕視,這小子真是帶著目的來的!”
    “管他呢,我就輕視他了,看看一個多月前新上任的縣委書記成海,還不是被方縣長架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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