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金成終于放下了酒杯,緩緩站起身。
    他雖然比何凱矮一些,但那股長期浸淫權(quán)力帶來的倨傲氣場卻絲毫不弱。
    他走到何凱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何凱啊,怎么,我和啟明兄好歹也算是清江地面上有頭有臉的人,李主任更是你的老領(lǐng)導(dǎo),我們?nèi)辉谶@里作陪,你這就甩手要走……這點面子,都不肯給嗎?”
    “我想你們誤會了,這就算你們不給我面子,好不好?”
    高啟明愣了片刻,隨即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施舍般的保證,“你放心,我不會腐蝕你,也沒想把你怎么樣,況且你看,今天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公職人員,連一個商人都沒有,干凈得很?!?
    何凱笑了笑,他看著金成,“金成,那你算什么?你父親可是我們云陽市的首富!”
    “我父親是我父親,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何凱冷笑著瞅著金成的臉,“金成,好即便是這樣,那你也在利用你父親的影響力還有你父親的金錢,否則你能坐在這里?”
    “當然,你說的沒錯,何凱,你放心,今晚在這里我們不會叫陪酒女,也不叫那些公主之類的,我們就聊聊天,這樣總可以了吧!”
    何凱看著金成那副虛偽的嘴臉,心中冷笑,知道今晚想輕易脫身恐怕沒那么容易。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知道此刻硬碰硬并非上策。
    “好,金副書記。”
    何凱改變了策略,語氣放緩,但眼神依舊清冷,“既然您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先不走?!?
    說著,他順勢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但身體挺直,與這奢靡放松的氛圍格格不入。
    經(jīng)過何凱這么一鬧,包房內(nèi)的氣氛徹底變了味。
    之前那種心照不宣、肆無忌憚的熱絡(lu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尷尬的沉默和小心翼翼的閑聊。
    喝酒也變成了機械的碰杯,再無之前的興致。
    李鐵生臉色鐵青地灌下一杯酒,猛地將酒杯頓在桌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轉(zhuǎn)過頭,目光陰沉地盯著何凱,語氣帶著一種圖窮匕見的狠厲。
    “何凱!有件事,我本來不想提,覺得過去了就算了!但看你今天這個態(tài)度,我不得不說了!”
    他聲音提高,確保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清,“你當初,私下里把涉及王文東的關(guān)鍵證據(jù)u盤,作為交易籌碼,交給了金成!這件事,你怎么說?你這是嚴重的違紀行為!”
    何凱的瞳孔猛地一縮!
    果然來了!
    他瞬間明白了,今天李鐵生帶他來,根本就不是簡單的引薦或聚會,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鴻門宴!
    目的就是要抓住他的把柄,將他徹底綁上他們的戰(zhàn)車!
    何凱心中怒火升騰,但越是如此,他臉上越是冷靜。
    他迎向李鐵生逼視的目光,語氣出乎意料地平穩(wěn):
    “李主任,您說的是我把u盤交給金成同志這件事嗎?”
    他刻意強調(diào)了“同志”二字,“金成同志當時也是我們紀委系統(tǒng)的干部,我將可能存在問題的線索材料交給相關(guān)同志協(xié)助研判,這有什么錯嗎?難道紀委內(nèi)部同事之間,連正常的業(yè)務(wù)交流都不能有了?”
    他這話巧妙地偷換了概念,將一場私下交易粉飾成了正常工作交流。
    李鐵生被何凱這突如其來的“理直氣壯”弄得一愣,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這時,金成陰惻惻地接話了。
    他臉上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容,“何秘書這話說得……倒是輕巧,不過,也幸虧我當時覺悟高,本著對同志負責(zé)的態(tài)度,幫你暫時保管并分析了那份材料,沒有讓它造成更壞的影響?!?
    “否則,就憑你私下攜帶并意圖交易關(guān)鍵證據(jù)這一條,你現(xiàn)在……恐怕早就不是坐在這里,而是該進去接受調(diào)查了!”
    這話已是赤裸裸的威脅!
    意思很明顯,你何凱的小辮子在我們手里攥著,老實配合,相安無事;敢不聽話,隨時可以讓你萬劫不復(fù)!
    包房內(nèi)的空氣,因為這句毫不掩飾的威脅,瞬間降到了冰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凱身上,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
    是屈服,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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