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鐘平安這么說，何凱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語氣帶著誠懇的請教意味。

“鐘處長，您是辦公廳的老前輩，經(jīng)歷的風(fēng)浪多，見識也廣，這個所謂的秘書幫，聽起來就透著邪性，我初來乍到，心里實在沒底?！?

“您能不能……再多指點兩句？讓我也心里有個譜，免得以后不小心踩了坑還不自知?！?

鐘平安聞，臉上立刻露出警惕之色。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門，然后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連聲道，“這個真的不能再說了！何凱啊，這些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處不在的東西，只可意會，不可傳！”

“鐘處長，我理解！”

“理解就好，你要知道這話說多了，那是要惹麻煩的！我這把年紀，就想著安安穩(wěn)穩(wěn)干到退休，可不敢胡亂嚼舌根子?！?

“您還是挺小心的！”

“何凱啊，我就是吃了這方面的虧，我知道你不會亂說的，可我還是不能亂議論啊！”

何凱看著鐘平安這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心中了然。

這位老同志在機關(guān)沉浮幾十年，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只求無過，不求有功，更不愿卷入任何是非。

他理解地笑了笑，不再強人所難，“好吧，鐘處長，既然這個話題不方便深談，那咱們就聊點別的，我初來乍到，對辦公廳的很多情況還不熟悉，正好趁這個機會向您請教請教，也方便我盡快融入工作?！?

鐘平安見何凱不再追問那敏感話題，明顯松了口氣。

他臉色緩和下來，“那你想了解點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告訴你?！?

何凱環(huán)顧了一下這間偌大卻冷清的辦公室，“從我進來到現(xiàn)在，這辦公室里好像就一直只有您一個人？其他同事呢？今天沒什么緊急任務(wù)嗎？”

鐘平安臉上露出一絲譏誚又帶著點自嘲的笑容。

他哼了一聲，“其他人？都忙著呢！忙著去王處長家里幫忙去了！新官上任，家里總要拾掇拾掇吧？”

“這可是表現(xiàn)忠心、拉近關(guān)系的好機會啊，就我這種老家伙，年紀大了，臉皮也薄了，懶得再去湊那個熱鬧，拍那個馬屁，所以就留下來看家嘍?！?

“哦……我明白了?！?

鐘平安看著何凱，話鋒一轉(zhuǎn)，帶著幾分真誠的惋惜問道，“何凱啊，我其實聽過你的一些事，在紀委跟著秦書記干得風(fēng)生水起，連梁書記都對你青睞有加?！?

“說真的，我覺得你留在紀委系統(tǒng)發(fā)展就挺好啊，平臺不低，前景廣闊，為什么要費勁調(diào)到省委來呢？這里……水太深了。”

何凱無奈地笑了笑，這已經(jīng)是他今天不知道的事。”

“也不容易，可能是領(lǐng)導(dǎo)也有其他著想吧！”

“想什么？你一旦下去了，干得好是應(yīng)該的，干不好……或者上面沒人想著你，那可能就真的被遺忘在下面了！再想回省里這個核心圈子，可就難如登天了！你這條件，留在上面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匕l(fā)展，多好啊！”

“謝謝鐘處長關(guān)心?！?

何凱能感受到對方話語里的好意，但他心意已決，“我還是覺得，基層的經(jīng)歷對我個人成長更重要，我就是想去實實在在的環(huán)境里鍛煉一下?！?

“那……你下去的地方定了嗎？去哪個縣？哪個鄉(xiāng)鎮(zhèn)？”鐘平安追問道。

“具體去哪里，組織上還沒最終通知?！?

何凱含糊地回答，他并沒有透露梁書記與他那個“一年之約”的事。

鐘平安以過來人的口吻分析道，“那你可得上點心！你看看前面的楊煥然處長，人家下去，那是精挑細選了一個經(jīng)濟發(fā)展勢頭好、容易出政績的區(qū)！”

“雖說梁書記不-->>信任他了，但人家有其他關(guān)系，去那就是去鍍金的，攢夠資歷，回來就能提拔重用！這下去的地方啊，可有講究了！”

“這個我明白，謝謝鐘處長提醒。”

“何凱啊，人家都找的是好地方，雖說梁書記對樣煥然不滿意，可人家還有其他的關(guān)系，所以這官場上有人照應(yīng)那根本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