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何凱再看蔡敏那雙毫不掩飾對權力渴望的眼睛,心中一片清明。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秘書,在這些老資格處長們眼中,更像是一個可以獲取高層動態(tài)的信息渠道,根本無力也無意去左右任何人事布局。
    她們的熱情與親近,背后無不帶著精準的算計。
    “蔡處長?。 ?
    何凱臉上堆起無奈又誠懇的笑容,雙手一攤,扮演著人微輕的角色。
    “您說的這事…真的讓我很為難,您和徐主任都是我的領導,我這夾在中間,說什么、不說什么,都不合適,這…這真的不太好置評?!?
    蔡敏哪里肯輕易放棄,立刻換上一副體己的模樣。
    “哎呀,姐姐就是想打聽一下書記的想法嘛,又沒讓你去說什么,就一點點口風,心里好有個底。”
    說話間她眼神里的急切幾乎要溢出來。
    何凱見狀,干脆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態(tài),同時巧妙地找了個無可挑剔的借口。
    “蔡處長,真不是我不幫忙,您也知道的,就清江那事,書記這兩天也在生我的氣,對我也是愛搭不理的,什么口風都不露,您看,要不稍稍等幾天,等書記氣消了再說?”
    蔡敏將信將疑,但何凱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好再強求,只好站起身,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親熱的假笑。
    她臨走前還不忘再次強調,“那好吧…不過何凱,有消息了一定要第一時間給姐姐說一聲啊!姐姐不會虧待你的,到時候有好東西給你!”
    何凱臉上維持著禮貌的微笑,目送她離開,心里卻是一片冰冷的譏諷。
    他清楚地預感到,省紀委內部,一場圍繞著辦公廳主任這個關鍵位置的、不見硝煙的斗爭,已經悄然拉開了序幕。
    但他對此并不關心,至少現在不關心。
    這個級別的博弈,遠不是他一個科級秘書有資格下場參與的。
    他需要的是沉心靜氣,積累實力。
    蔡敏離開后不過幾分鐘,桌上的內線電話再次尖銳地響起,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是秦書記叫他。
    何凱不敢怠慢,立刻整理了一下情緒,再次快步來到秦書記的辦公室。
    秦書記依舊坐在那里,但神色比之前更加嚴肅,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何凱,坐下說。”
    何凱順從地坐下,腰桿挺直,心里猜測著書記的意圖。
    他主動問道,“書記,您有什么安排?是西南那邊…關于王文東有新的消息了嗎?”
    “王文東的事情,已經有專案組和相關部門在跟進,你暫時不用管了?!?
    秦書記擺了擺手直接切入另一個更敏感的話題,“我現在想問你的是,根據你的觀察和了解,金成…和徐守鳳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不正常的瓜葛?”
    何凱心中一震,知道書記已經開始著手清理內部了。
    他沉思了片刻,謹慎地組織語,“書記,關于他們兩人有直接關聯的實質性證據,我目前確實沒有掌握,但是,從一些異常的行為和邏輯上分析,我認為他們之間存在某種默契或者聯系的可能性非常大。”
    “嗯,說說你的分析?!鼻貢浬眢w微微前傾,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主要有兩點?!?
    何凱條理清晰地陳述,“第一,有未經證實的傳,指向徐守鳳主任在清江擁有一套來歷不明的豪宅,據傳與金家有關,而且,今天早上我去接她時,她確實是從一個非親屬居住的高檔小區(qū)出來的,行蹤有些蹊蹺。”
    “第二,也是更關鍵的一點,王文東被嚇跑這件事本身,我認為這背后極有可能有金成的影子在操縱,他們的目的,或許不僅僅是想讓王文東消失在國內,更可能是想在境外,制造意外,徹底除掉這個掌握著他們太多秘密的知情人!”
    秦書記聽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不置可否,繼續(xù)追問,“那么,依你看,他們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為什么要如此急切地、甚至不惜冒著巨大風險對王文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