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西姆餐廳里，那片死一般的寂靜被一聲清脆的，刀叉落地的聲音，打破了。
一個離得近的貴婦因為太過震驚，失手打翻了面前的餐具。
但沒有人去看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還凝固在那扇剛剛關(guān)上的雕花木門上。
那里，仿佛還殘留著那個東方男人離去時，那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他懷中女子那令人心折的絕世風(fēng)華。
阿蘭·威爾德海默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手中那杯價值上萬法郎的羅曼尼康帝，此刻嘗起來卻如同最劣質(zhì)的酸澀馬尿。
“規(guī)則？”
“奢侈？”
他低聲咀嚼著這兩個詞，那雙銳利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現(xiàn)出一種名為“失控”的惱怒。
他縱橫商界數(shù)十年，親手將香奈兒，推上了神壇，他自以為早已看透了這個世界上所有關(guān)于欲望和虛榮的游戲規(guī)則。
可今晚，那個叫葉凡的年輕人卻用一種他從未見過也無法理解的方式，掀翻了他的牌桌。
安娜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diǎn)。
她脖子上那條曾經(jīng)讓她引以為傲的鉆石項鏈，此刻卻像一道冰冷的枷鎖，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鳳凰從不與麻雀，爭奇斗艷……”
柳如雪那句清冷的話，像一根淬了毒的針，反復(fù)地扎在她那顆被嫉妒和屈辱填滿的心臟上。
她，安娜·溫斯特，時尚界的女王蜂，竟然被一個來自東方的黃毛丫頭，比作了麻雀？
“瘋子！兩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尖聲低吼，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變形。
周圍的名媛貴婦們，你看我，我看你，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極其微妙。
她們不再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地嘲笑。
她們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她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動搖。
葉凡和柳如雪就像兩條闖入天鵝湖的過江猛龍。
他們沒有遵守天鵝的規(guī)則，而是用一種更原始，更野蠻，卻也更具沖擊力的方式，告訴了所有人。
這片湖，不是你們的私產(chǎn)。
……
夜色下的巴黎，燈火璀璨，如同一條流淌的星河。
黑色的雪鐵龍轎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香榭麗舍大街上，將車窗外的喧囂隔絕成一幅幅無聲的默片。
車廂內(nèi)，氣氛卻與外面的冰冷截然不同。
柳如雪的臉還深深地埋在葉凡的胸口。
她能清晰地聽到男人那沉穩(wěn)而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咚。
像戰(zhàn)鼓，像磐石，撫平了她心中最后的一絲波瀾。
她的臉頰燙得能煎熟雞蛋。
剛才那個吻，那個在全世界最頂級的餐廳，在無數(shù)道或嫉妒或震驚的目光注視下，印在她唇上的吻。
霸道，溫柔，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
那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唇上那如同被烙鐵燙過的觸感和鼻息間那獨(dú)屬于這個男人的清冽氣息。
“還害羞呢？”
葉凡低沉而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他一只手，輕輕攬著她纖細(xì)的腰肢，另一只手則溫柔地?fù)崦穷^烏黑柔順的長發(fā)。
“唔……”
柳如雪發(fā)出了一聲細(xì)若蚊吶的抗議。
她掙扎著，想從他懷里抬起頭，卻被男人更緊地?fù)ё×恕?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葉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深深的眷戀。
“今晚，我的雪兒是全巴黎最耀眼的女王?！?
“我這個當(dāng)丈夫的，總得收點(diǎn)利息吧?！?
這番半是調(diào)侃，半是認(rèn)真的話，讓柳如雪的心徹底軟成了一灘春水。
她不再掙扎，只是將臉在他那堅實(shí)的胸膛上輕輕地蹭了蹭。
像一只找到了最溫暖港灣的小貓。
許久，她才鼓起勇氣，抬起頭，那雙水汪汪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像淬了水的黑曜石。
“我剛才……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她小聲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溫良恭儉讓，是與人為善。
今晚，她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了那番近乎于“刻薄”的話。
葉凡看著她，笑了。
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那還帶著一絲紅腫的嬌嫩唇瓣。
那動作充滿了極致的寵溺與愛憐。
“過分？”
他的聲音沙啞而性感。
“不?！?
“我的鳳凰，對那些聒噪的麻雀，本就該如此?！?
“你不是過分，你是剛剛好。”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要將她吸進(jìn)去。
“雪兒，記住今晚的感覺?！?
“記住這種，站在世界之巔，讓所有人都為你閉嘴，為你側(cè)目的感覺?！?
“這才是你本該擁有的光芒?！?
柳如雪的心顫抖了一下。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驕傲與欣賞。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qiáng)大的自信，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是啊。
是這個男人，將她從那個自卑，怯懦的軀殼里，一點(diǎn)點(diǎn)地拉了出來。
是他，親手為她插上了能夠翱翔九天的翅膀。
她踮起腳尖，主動地在男人的嘴角輕輕地啄了一下。
蜻蜓點(diǎn)水，一觸即分。
卻讓葉凡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他看著懷中，那張因為羞澀而再次紅透了的俏臉，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車廂內(nèi)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被點(diǎn)燃了。
變得滾燙，而又曖昧。
“你這是……在玩火?！?
葉凡的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