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花園中的露水,還是和往日一樣重,我必須每天早上起來,將屋前的石板路仔細(xì)打掃一遍,否則結(jié)成的霜很容易讓人滑到。雖然對我們來說,這點(diǎn)霜不算什么,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里,我找了一個(gè)活潑可愛的侍女來陪我修剪花草,她叫艾菲莉亞,很美麗的名字,不是嗎?你回來見到她,也一定會(huì)很喜歡的。我們親手種下的綠藤,已經(jīng)長到幾十米高,它像是一塊大毯子,蓋在我們木屋的屋檐上面,在花海中像是一塊綠寶石,漂亮極了。哦對了,我和艾菲莉亞一起在花園里修了一座小木臺(tái),以后你就可以在簇?fù)淼幕êV幸髟姵?,那一定是一個(gè)相當(dāng)美妙的畫面。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你的歌聲了,等你回來,我想看你穿最華麗的禮服,戴著我為你編制的花環(huán),站在盛開的金苞花海中,為我唱你寫的詩歌,當(dāng)做重逢的禮物…………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俊拔一貋砹恕一貋砹?!伊登!”布拉基抱著鱗托菊,瘋了般跑過狼藉的石板路,來到了那座屹立在雷云下的木屋之前。腐朽的木屋表面蓋滿了青苔,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在廢墟上搖搖欲墜的深綠怪物,寒風(fēng)灌入半掩的破敗木門中,發(fā)出低沉的嗚嗚聲響。吱嘎――!穿著一身禮服的布拉基,伸出手,緩緩?fù)崎_那扇破舊的木門,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一塊又一塊破碎的大洞,遍布木屋的屋頂,昏暗的日光透過厚重的雷云,好似幾道灰色的光束灑落在死寂的木屋之內(nèi),一條殘破的青色長緞被卡在屋頂參差的裂縫中,隨著嗚咽的寒風(fēng)狂舞。布拉基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畫面,僵硬的抬起一只腳,卻險(xiǎn)些在地上踩出一個(gè)大洞。歷經(jīng)百年無人打理的木屋,早就已經(jīng)腐朽不堪,即便布拉基用最輕的腳步在上面行走,都不斷的發(fā)出吱嘎呻吟。“伊登……伊登!”布拉基干裂的
雙唇輕啟,小聲的喊道,像是怕驚擾了誰,“你在哪……伊登?”他不斷的推開老舊的木門,走近一個(gè)又一個(gè)房間,除了滿蓋著塵埃與青苔的家具,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印入布拉基的眼簾。搜遍了近乎所有房間后,布拉基緩緩挪動(dòng)到最后的臥室門前。他顫抖的伸出手,貼在裂紋遍布的木門表面……“布拉基!”一個(gè)焦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七夜與司小南,從天空降落在木屋門外。林七夜看到獨(dú)自站在破敗木屋內(nèi),盛裝出席的布拉基,先是一怔,隨后再度開口:“布拉基……”吱嘎――!布拉基身前的最后一道木門,緩緩打開。無盡的灰白之中,一抹鮮艷的金黃,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布拉基的瞳孔微微收縮。刺骨的寒風(fēng)穿過墻壁上的大洞,嗚咽著卷入臥室之內(nèi),青苔遍布的木地板上,開滿了燦金色的金苞花,正在破敗的寒風(fēng)中兀自搖曳。幾枚花瓣被風(fēng)卷起,溫柔的飄落在布拉基的臉頰,像是一只細(xì)膩的手掌,輕盈拂去那兩行滾燙的熱淚?!耙恋恰辈祭驹谶@一屋的金苞花前,宛若雷擊。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回歸神來,猛地回頭,那雙通紅的眼眶,死死的盯著身后的林七夜:“我妻子伊登呢……她在哪里?為什么這里會(huì)變成這樣……這和她信里說的不一樣……這不一樣啊林七夜??!”他像是瘋了般,在陣陣刺耳的吱嘎聲中跑到林七夜的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明明我昨天還和她寫過信……為什么這里今天就變成了這樣?!她在哪?我的妻子伊登,她在哪?!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林七夜……林院長!林院長……我求求你!我真的求你……你告訴我!我的妻子在哪?!”布拉基的怒吼逐漸被哭腔所掩蓋,最終,他看向林七夜的眼眸中滿是痛苦與祈求。林七夜的神情復(fù)
雜無比,他沉默的看著布拉基這幅痛苦的表情,許久之后,才沙啞開口:“布拉基,有些事情,我一直想找合適的機(jī)會(huì)告訴你……”死寂的破敗木屋之中,林七夜將伊登的真相,一點(diǎn)點(diǎn)的說出,布拉基的神情先是從錯(cuò)愕,變成了不解,隨后便像是雕塑般愣在原地。他站在滿屋的金苞花前,呆滯的低下頭,一只手掌抬起,輕輕放在右側(cè)的胸膛?!八呀?jīng)死了?”布拉基機(jī)械般喃喃自語,“她把心臟給了我……自己卻死了?”“她沒有死,她在你體內(nèi)的心臟還在跳動(dòng),她的靈魂,依然與你同在?!绷制咭拐J(rèn)真的說道?!安弧豢赡?,這不可能!”布拉基猛地向后退了兩步,瞪大滿是血絲的眼睛,大喊道,“她不可能死的……她明明說過,就算分給了其他神明,也還剩下兩枚青春果實(shí)!我們兩個(gè)一人一枚,她為什么要把她的心臟給我!”“迷霧比你想象的更加恐怖……一枚果實(shí),保不住你的命?!辈祭魷恼驹谠亍K碾p唇不停的顫動(dòng),眼眸中滿是掙扎,他雙手痛苦的抱住頭,奮力的甩動(dòng)著,似乎想擺脫什么?!安弧际羌俚摹@都是假的!這里根本就不是我們的花園!伊登她還在家等我回去……我知道了,這是夢……這一定是夢!哈哈,我就說,我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從病院里出來……我的夢還沒醒呢!等我睡醒,一定還在我的病房里……睡醒之后,我一定按時(shí)吃藥,按照院長的囑咐好好休息……等我的病好了,就能真的從病院里出去,我就能和伊登團(tuán)聚了!一定是這樣!”布拉基說著說著,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拔腿便掠過林七夜身旁,急速向木屋外沖去!“布拉基!”林七夜眼眸一縮,轉(zhuǎn)身便追了上去。布拉基的身形剛沖出木屋,便停頓在原地。只見破敗荒蕪的花園盡頭,三個(gè)身影正向這里,迅速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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