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嘴唇哆嗦著,看著王天平靜卻篤定的眼神。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沒有撒謊,馬啟明真的出事了!
“我”
女人語無倫次,剛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只剩下六神無主的恐懼,和對馬啟明的擔(dān)憂。
“你的意思是說要是把那些單據(jù)拿出來領(lǐng)導(dǎo)們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管管老馬的事?”
她的眼中燃起一絲希望,讓王天心底微微一動。
他原本的計劃,是利用這個女人的恐懼,逼她就范。
完全沒預(yù)料到,她竟然真的對馬啟明有真情,甚至在這種危急關(guān)頭,第一反應(yīng)是救人,而非自保。
這份癡情在他看來,源自愚蠢,卻又帶著一絲可悲的真實。
他移開了目光,避開女人帶著痛苦的眼神,聲音低沉了些。
“不拿出來,馬啟明是十成十,要把牢底坐穿,誰也救不了他?!?
“拿出來,至少拿捏住了那些領(lǐng)導(dǎo)的軟肋,賭一把,或許他還能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這番話,徹底擊垮了女人的心理防線。
“好!好!我這就去拿!”
女人急匆匆的進(jìn)了屋,聲音中都帶了幾分哭腔。
“我我給你們找,千萬別讓老馬出事啊”
胡長治看向王天,眼神有些驚訝,低聲道。
“王廠長,她好像真挺在意那姓馬的?”
王天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這個女人,也是被馬啟明拖入泥潭的可憐人。
她此刻掏心掏肺要救的情人,本質(zhì)上根本算不上好人。
和錢建業(yè)是一丘之貉。
很快,女人便抱著一個不起眼的舊餅干鐵盒沖了出來。
她抖著手打開盒子,里面放著幾個信封。
王天打開其中一個看了看,果然是王強所說的那些單據(jù)。
有了這些,馬啟明給領(lǐng)導(dǎo)送禮,試圖拿下柳樹縣政府項目的事情,便做實了。
“東西都在這里了,這是他上次回來讓我收好的,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女人將鐵盒顫抖地遞向王天,眼神里帶著祈求。
“你你一定要幫幫他!”
她忽然想起什么,慌亂地從手腕上褪下金鐲子,不由分說的塞進(jìn)王天手里。
“這個你拿著!辦事要花錢的!只要能救老馬出來我的積蓄都可以給你!不夠我再想辦法!”
這個動作,讓王天心中那點不忍和厭惡更加明顯。
馬啟明貪腐來的錢,給她買了金鐲子,她為了救這個害人害己的情人,又要搭上自己的貴重之物和積蓄。
這份近乎自毀的愛,讓王天感到一陣沉重。
他沒有去碰那個冰冷的金鐲子,只是默默地從鐵盒里拿出了那幾張信封,一樣樣的仔細(xì)查看。
內(nèi)容清晰,指向明確,行賄的金額和對象都有跡可循。
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王天將單據(jù)小心收好,看著眼前的女人,動了惻隱之心。
“離開這里吧,帶上你自己的東西,離開柳樹縣,找個沒人認(rèn)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渾水不是你該趟的,馬啟明也不值得,你搭上自己一輩子?!?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狠狠砸在女人頭上。
她愣了一下,眼中的乞求和擔(dān)憂,瞬間凝固碎裂。
“離離開?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