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打開的那一刻,我就看到那些鳥兒竟齊刷刷地沖著西側(cè)廊下掛著的引魂燈在……在拜……
    它們的雙翅朝前,在胸口合攏,一個(gè)個(gè)虔誠得不得了。
    玄上去,竟連一只鳥都沒有驚起,
    那些鳥兒像是著了魔似的,在沖著引魂燈拜了拜之后,忽然腦袋全都往后一百八十度旋轉(zhuǎn)……竟……竟全都自殺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刻,我們反倒希望這些鳥兒橫沖直撞,攻擊當(dāng)鋪,攻擊我們,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就連玄貓都愣在了原地。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鳥兒自殺之后,魂魄滯留在了原地。
    鳥兒的尸體落了滿地,而它們的魂魄,卻仍然像之前那樣站著,在地上、屋頂上、樹枝上,電線桿上……
    玄貓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后退,一直退到了當(dāng)鋪里,沖我喵嗚又叫了一聲。
    我聽出來了,那一聲叫里充斥著濃濃的擔(dān)憂。
    而我當(dāng)時(shí)卻盯著引魂燈看。
    引魂燈燈腔里散發(fā)出來的光,本來是金色的功德之光。
    而此時(shí),燈腔里卻染上了血色。
    顏色由一開始的淡紅,變得逐漸凝稠,到后來,紅得仿佛要滴血一般。
    燈腔上的鬼面都變得老實(shí)了起來。
    但很快,血色開始漸漸地褪去,燈腔里的顏色也跟著慢慢恢復(fù)。
    可鬼面依然一動不動。
    玄貓又喵嗚喵嗚地沖我叫了幾聲,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這一瞬間,我也感覺到了。
    身體里那股又疼又燙的感覺,重新席卷而來。
    同一時(shí)間,有鐵鏈拖地的聲音自西街口傳來。
    那聲音我太熟悉了,是陰差!
    我已經(jīng)見過好多次陰差了,自己也曾召喚過,并不害怕。
    可當(dāng)那陰差顯形的一剎那,我又小小驚訝了一下。
    這個(gè)陰差長得……有點(diǎn)怪。
    鳥頭、人身,渾身皮膚都是藍(lán)色的。
    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鳥嘴又長又尖,頭頂上卻蓋著一朵白色的花。
    長長的鐵鏈自他手中拋出,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將那些鳥兒的魂魄串成了長長的一串……他是來拘魂的。
    拘這些自殺的鳥兒的魂魄。
    看到這一幕,我立刻就想起來他是誰了。
    他應(yīng)該就是冥府掌管動物亡魂的四大妖冥使之一的鳥嘴。
    冥府四大妖冥使分別是豹尾、魚鰓、鳥嘴和黃蜂。
    豹尾管獸類,魚鰓管魚類,黃蜂管蟲類,而鳥嘴則管鳥類。
    鳥嘴緝拿這些自殺的鳥兒,跟之前金將軍羈押那些‘自愿獻(xiàn)祭’的僧人,做的事情其實(shí)都是一樣的。
    而這些鳥兒剛才所做的事情……大抵也是自愿獻(xiàn)祭吧?
    黑蟒到底要干什么?
    我怎么感覺他像是在‘集郵’似的,正在將他要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往枉死城里運(yùn)?
    等到鐵索將全部的鳥兒魂魄串聯(lián)完全,鳥嘴轉(zhuǎn)身要走時(shí),我抬腳走了出去:“大人,請留步?!?
    鳥嘴回頭看向我,長長的鳥嘴動了動,尖細(xì)的聲音響起:“小九掌柜,有何事?”
    我指了指鐵鏈,問道:“請問大人緝拿這些鳥兒的魂魄,要送往何處?”
    鳥嘴回道:“它們都是自殺而亡,當(dāng)然是入枉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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