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空氣潮濕陰冷,帶著股土腥味。
王騰盤坐在枯葉堆上,手里攥著那個從刀疤臉尸體上摸來的儲物袋。
隨著那一絲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靈力注入,儲物袋口那道粗糙的神識印記發(fā)出一聲輕微的“波”響,徹底潰散。
袋口松開,王騰將袋底朝上,用力一抖。
“嘩啦?!?
一堆雜物散落在枯葉上。
窮。
真他娘的窮。
王騰面無表情地?fù)芘厣系臇|西。
五塊指甲蓋大小的下品靈石,色澤灰暗,雜質(zhì)多得像路邊的鵝卵石。
兩瓶名為“回春丹”的劣質(zhì)丹藥,打開一聞,藥香里夾雜著一股焦糊味,顯然是煉丹學(xué)徒練手的廢品。
一張皺巴巴的“神行符”,上面的朱砂都掉了色,能不能用還得看天意。
還有幾塊干硬的面餅,以及一本名為《厚土訣》的大路貨功法。
這就是一個底層散修全部的身家性命。
放在以前,這種垃圾連讓王騰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但現(xiàn)在,王騰撿起那五塊靈石,動作很輕,像是在撿稀世珍寶。
“蚊子腿也是肉。”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捏碎了一塊靈石。
駁雜的靈氣溢散開來,王騰張口一吸,如長鯨吸水,將這股靈氣強(qiáng)行吞入腹中。
“咳咳……”
靈氣入體,沖擊著焦黑枯萎的經(jīng)脈,帶來一陣針扎般的刺痛。
王騰眉頭都沒皺一下,引導(dǎo)著這股靈氣沖入丹田,喂給了那團(tuán)微弱的薪火。
薪火跳動了一下,吐出一縷經(jīng)過提純的暖流,緩緩滋潤著他的斷肢切口。
半個時辰后,五塊靈石全部化為粉末。
王騰長吐一口氣,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
靈力稍微壯大了一分,大概到了練氣一層中期的樣子。
雖然依舊弱得可憐,但至少有了催動一次符,或者爆發(fā)三次全力的底氣。
他拿起那柄從拾荒者手里奪來的鐵劍。
劍身銹跡斑斑,刃口崩了好幾個缺口,劍柄上的纏繩都被汗水浸得發(fā)黑發(fā)硬。
王騰伸出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
“嗡……”
聲音沉悶,毫無靈性。
凡鐵。
但這片棄靈之地,除了這種凡鐵,就只有那些埋在土里幾萬年的殘片。
“湊合用吧?!?
王騰撕下一塊衣角,仔細(xì)地將劍柄重新纏緊,直到握在手里不再打滑。
他站起身,抬頭看向井口。
天亮了。
該出去干活了。
劍冢,那是死地,也是他的福地。
王騰將神行符貼身收好,把剩下的回春丹塞進(jìn)嘴里含著,單手提劍,順著井壁上凸起的石塊,如一只靈活的壁虎,悄無聲息地爬了上去。
井外是一片灰蒙蒙的荒原。
黑褐色的土地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空氣中彌漫著那股熟悉的、令人皮膚刺痛的煞氣。
王騰沒有急著深入。
他趴在草叢里,瞇著眼觀察了許久。
這片外圍區(qū)域,游蕩著不少“劍奴”。
那是古天庭時期戰(zhàn)死的低階天兵,或者是誤入此地被煞氣侵蝕心智的修士。
他們早已死去,肉身卻在煞氣的滋養(yǎng)下變得堅(jiān)硬如鐵,只剩下殺戮的本能。
左前方三百丈,有一具穿著破爛甲胄的劍奴,正漫無目的地游蕩。
它手里拖著一把斷刀,每走一步,都在地上劃出一道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