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司令是人精,哪里看不出這其中的微妙。
他哈哈一笑,順勢轉(zhuǎn)移了話題,熱情地邀請謝徵一家留下來吃飯。
謝徵自然是婉拒了,他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老陳,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這頓飯先記下,我這心里惦記著我那小外孫,想趕緊回去看看。等下回,下回咱們老戰(zhàn)友一定好好聚聚,不醉不歸!”
陳司令也理解他迫切的心情,不再強(qiáng)留,爽朗笑道:“行!那就說定了!到時候我可把我那珍藏的茅臺拿出來,咱們好好喝一場!”
又寒暄了幾句,沈云梔、謝徵和顧承硯便告辭離開了陳司令家。
走在回家屬院的林蔭道上,謝徵臉上的溫和漸漸斂去,他側(cè)頭看向女兒問道:“云梔,剛才那個高秀梅……是怎么個情況?”
他雖然剛才在屋里沒多問,但女兒和女婿對待那高秀梅的態(tài)度,明顯帶著疏離和冷淡,與對待其他人截然不同。
他謝徵的女兒女婿,絕不是無故對人甩臉子的人。
沈云梔見父親問起,也沒打算瞞著,便簡單將暖居宴上高秀梅如何陰陽怪氣,甚至暗指她“母憑子貴”、“挾子上位”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她怕父親擔(dān)心,又趕緊補(bǔ)充道:“爸,你別擔(dān)心,家屬院里大多數(shù)嫂子人都挺好的,像佟嫂子、周主任她們都很照顧我。人多了難免有一兩個這樣的,平時少接觸就行了。”
然而,謝徵聽完,臉色卻沉了下來。
他作為外交部長,在人際場上閱人無數(shù),高秀梅剛才那點刻意巴結(jié)、攀關(guān)系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
這樣的人本來就讓他感到不喜,沒想到竟然用這樣惡毒的語中傷他的女兒。
他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嗯,爸爸知道了。這種人,確實不值得多費心神。”
沈云梔幾人剛離開陳司令家不遠(yuǎn),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高秀梅那刻意拔高的嗓音:
“云梔妹子!謝部長!顧參謀長!請留步——請等一等!”
三人駐足回頭,只見高秀梅急匆匆地追了上來,氣息都有些不勻。
她跑到近前,也顧不上順氣,就對著沈云梔急切地說道:“云梔妹子!謝部長!請留步!我……我是專門來道歉的!”
她擠到沈云梔面前,“上回暖居宴是嫂子我豬油蒙了心,不會說話,胡說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我、我要是早知道您是謝部長的千金,我……”
沈云梔聽到高秀梅這話,只覺得更加惡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人后悔的不是說錯了話,而是后悔得罪錯了人。她懶得回應(yīng),只是冷淡地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