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梅的尖叫聲在院子里響起。
只見她這一摔摔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右手下意識撐地,正好按在一坨黏糊糊、臭氣熏天的雞屎上,那黃綠相間的污穢頓時糊滿了整個手掌。
更糟糕的是,她為了今天特地穿來的嶄新的襯衫,此刻袖口和前襟也濺上了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污漬,整個人都被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腐惡臭緊緊包裹。
屋里的眾人聞聲都走了出來,佟愛菊一瞧她這狼狽模樣,立刻捏著鼻子,故意大聲道。
“哎喲喂,這回可真是臭啥給臭啥開門——臭到家了!快快快,趕緊回去洗洗吧,這也太臭了,整個院子都要被你熏得待不住人了!”
高秀梅自詡命好,從小出生在京市,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哥哥是外交部的一個小干部,爸爸媽媽雖然退休了,可以前也都是公職人員。
這就夠讓她看不起人的了,更別說她還找了個好男人。
三十六歲就當(dāng)上了副師長的位置,是部隊(duì)里最年輕的副師長!
她一向瞧不上部隊(duì)里的這些軍屬,覺得這些人都是這些軍人以前在鄉(xiāng)下娶的老婆,沒什么文化,誰都比不上她的家世。
沒想到一直以來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她如今卻當(dāng)著這些她最瞧不上的人的面,丟了這么大的臉。
精心打扮的新衣裳糊滿了雞屎,精心梳理的頭發(fā)也散了,渾身散發(fā)著令人掩鼻的惡臭。
看著周圍那些她平日嗤之以鼻的\"鄉(xiāng)下婆娘\"們看好戲的眼神,聽著她們毫不掩飾的嗤笑聲,高秀梅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比被扇了耳光還疼。
她狠狠剜了沈云梔一眼,在黑壓壓的嘲笑聲中,也顧不得摔疼的膝蓋,黑著臉爬起來,帶著一身狼藉和沖天的臭氣,一扭一扭地跑回家去了。
沈云梔看著高秀梅狼狽離去的背影,正奇怪家里怎么會有雞屎,卻瞥見墻角兩個小腦袋一閃而過。
滿崽和衛(wèi)東正擊掌慶祝,臉上洋溢著“大功告成”的得意。
她頓時明白了過來,那雞屎和香蕉皮,怕是這兩個小家伙特意為高秀梅準(zhǔn)備的“陷阱”。
沈云梔沒有揭穿他們,而是不動聲色地招呼道:“滿崽,衛(wèi)東,該吃飯了,快去洗手?!?
兩個小家伙乖乖應(yīng)聲去洗手,心里卻樂開了花:哼,看那個雞屎怪還敢不敢說媽媽(沈阿姨)壞話!
高秀梅一走,屋里的氣氛頓時輕松起來。
有位年長的嫂子拉著沈云梔的手說:“別理她,她那人就那樣。以前眼睛長在頭頂上,覺得她愛人是院里最年輕的副師長,可把她得意壞了。如今承硯才三十出頭就當(dāng)了副師長兼參謀長,可不把她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