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歌起身離去。
留下他程雨聲獨自對付著那碗餛飩,因為心情郁悶的原因,程雨聲放了好些辣椒,最后辣得滿頭冒汗,解開他身上那材質(zhì)不俗的外衣之后,仍舊整張臉都紅潤的很。
賣餛飩的那婦人看到這幅場景,不由得哈哈大笑。
程雨聲抬起頭有些幽怨的看著她,惆悵道:“大嬸,我都這樣了,你不說免了我這碗餛飩錢還在笑,真是過分了啊。”
早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就等著程雨聲吃完走人就可以關(guān)門的婦人看著程雨聲,嘖嘖贊道:“大嬸我看了這么些年輕人向喜歡的姑娘說話,唯獨就你啊,最不上道,最沒有眼力見?!?
程雨聲放下筷子,轉(zhuǎn)過頭熱絡(luò)說道:“大嬸你既然這么有經(jīng)驗,那給我講講?”
婦人想了想,好像是確實覺得沒什么事,就從一旁走過來,來到程雨聲身旁的那張桌子前,坐下之后才開口說道:“要送別人姑娘家東西,你問問對方要不要,蠢不蠢?就算是那姑娘想要,難不成不興她害羞拒絕?要送什么東西,只要摸清楚了對方喜歡什么東西,直接扛著上門就好,問什么問,問也白問!就像是這姑娘,每天來嬸子的店里吃上一碗餛飩,肯定就是喜歡吃餛飩了,你要是真心要送她東西,每天晚上來這里
買上一碗餛飩給那姑娘送去,不別什么都
強,再說了,姑娘家,送些胭脂水粉,也差不了。洛陽城里別的東西不多,可這胭脂水粉可是一抓一大把,你要是有些閑錢,買上那么一堆,誰不心動,別說那姑娘了,就連嬸子說不定到時候也會很開心的?!?
前面幾句話程雨聲倒是覺得這婦人說得有道理,說到后面便只是覺得有些惡寒。
他點點頭,還是說道:“這么說,到時候我明兒就抱著一大堆胭脂水粉到葉姑娘家里就行了?”
婦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只是送東西肯定是不成的,男人啊,這嘴里要有蜜,手里要有勁?!?
程雨聲疑惑道:“這是什么說法?”
婦人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就是讓你說些好聽的,幫著那姑娘做事情,你想想她一個人住,平日里挑水之類的事情,你不幫幫忙?”
程雨聲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婦人看著現(xiàn)如今才明白些眉目的程雨聲,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依著眼前這位公子的悟性,想要那位姑娘給他做媳婦,只怕難了。
至于有多難,大約就是旁人需要用一堆胭脂水粉,他就要兩堆,別人只用送幾天的餛飩,他就要送上幾十天。
說起來,這天底下的男人啊,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囫圇吞下最后幾個餛飩的程雨聲站起身,就要告辭。
婦人最后忍不住又支了幾招,“沒有哪一個女子會喜歡上一天到晚都游手好閑的男子的,你要是有啥本事,最好都亮出來啊,試問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大英雄?”
程雨聲哈哈大笑,對著婦人行禮,“曉得了!”
婦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孩子,笨是笨了點,至少還是有救的嘛。
好像那些私塾先生經(jīng)常喜歡說的那句話,叫啥來著?
婦人有些想不清楚。
雖說在延陵這邊,讀書人多,私塾學(xué)堂也多,那些所謂的書院更是不少,但是還是有不少人是沒讀過書的,就比如她啊。
最后還是程雨聲笑著說道:“大嬸是不是想說孺子可教?”
婦人一拍大腿,笑呵呵說道:“你小子看起來還像是讀書人!”
程雨聲頓時有些哀怨的看著這個賣餛飩的婦人。
在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之中,誰要是敢說他像個讀書人,肯定是不管如何都要被他好好打上一頓的。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在埋汰他!
不過很快程雨聲就想起這婦人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嘿嘿一笑之后,也就不在意了。
最后程雨聲起身離開之前,留下了一粒碎銀子,這就算是這半天在這里交的學(xué)費了。
在私塾學(xué)堂念書,先生教你圣賢道理要收錢,在這里聽些如何追女子,一樣是學(xué)東西,自然都要給錢的。
最后婦人也不矯情,收好銀子之后便趕程雨聲出門。
程雨聲走出鋪子,走在天光漸漸不可見的街道上,有些志得意滿。
這是他這輩子第二次覺得由衷的高興。
第一次則是他當(dāng)年把讀書人那三個字往外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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