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勸別人去原諒什么人,或是放下什么執(zhí)念或仇恨?!?
云綺說話的語氣尋常。
“我只知道一件事,你過去那十年所做的事情,是寧愿自己守在冰冷毫無聲息的皇陵,也要逃離那個比墓地還要冰冷的囚籠。”
“看似沒有自由,實(shí)則你是舍棄了一雙腿,才為現(xiàn)在的你換來了一點(diǎn)自由——像這樣能坐在這車廂里,能讓我這樣靠著你的自由?!?
“所以,我不會勸你回去?!彼銎痤^,讓他能看清自己眼底沒有一絲動搖的光,“我只希望你,過你想要的生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這是皇子,他的兄長是當(dāng)朝太子,母親是皇后。更何況,他身上還系著那位皇帝陛下的愧疚。
只是寒痹癥而已,是真的沒有辦法治好嗎。
還是說,祈灼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打算治好。
話音落下時,祈灼扣在她腰肢的掌心倏地蜷起,指腹觸及衣料下的肌膚,像是被什么燙了一下。
可當(dāng)抬眼望進(jìn)她眼底那片毫無雜質(zhì)的澄明時,指節(jié)又驟然松展。
掌心順著她腰線滑向脊背,將她輕輕往懷里按了按,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帶著冰裂般清響的釋然。
他曾以為,自己會永遠(yuǎn)孤身一人。像被封在琥珀里的蟲豸,看得到人間煙火,卻永遠(yuǎn)觸不到溫度。
這世上沒有人會懂他。
連他的親兄長,對他的了解也僅限于他的表面。
可是此刻卻有人這般輕而易舉地道出關(guān)于他的一切。
那些他從未展露于人前的掙扎與決絕,那些被他鎖在內(nèi)心深處的蝕骨冰寒與灼灼心火,那些他對自由自欺欺人的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