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容器的,都接到了水,等謝星朗把上面的甜薯都挖完,水還在放著。
看到接水的人少了,唐刀問道:“謝夫人,在下可否在水下淋個澡?”
一碗甘露下去,他身上滲出的污泥,實在是太黏太臟了。
駱笙道:“水本來就是給大伙的,你們隨意吧?!?
唐刀站在水龍下面洗刷自己,許多人也都排隊去淋浴,淋一下就很涼快。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謝歲穗放出的水,從崖壁上流下來大約一個時辰,大家儲水盆滿缽滿。
她空間那個五畝的大冶湖的蓄水池,水面降下三尺。
謝星朗把甜薯挖完,把瓜藤拴在樹上,然后攀著巖縫下來。
下面的人站在一起伸手接他,像迎接凱旋的英雄。
“你們這是做什么呢?有吃的,還有水?”
夕陽西下,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大家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薄衛(wèi)終于回來了。
老沈氏、小沈氏、沈玉蝶、謝川,也都回來了。
同來的,竟然還有江大人。
江無恙坐著馬車,掀開車簾,看著這歡樂一幕。
蒼白的臉上依舊冷冰冰,董尚義、謝星暉都和他打招呼。
董尚義與薄衛(wèi)幾日不見,兩人有許多話要說。
江無恙過來與將軍府的人說話。
駱笙搬出來幾張凳子,問道:“江大人,李家堡那邊事情怎么樣了?”
“藥王山中有人私自冶鐵,與李家堡有直接關系。”江無恙實話實說,“他們私自擄人去做工,并與地方官府勾結,擄掠百姓,已經(jīng)很久了?!?
“大人離開,他們會不會又死灰復燃?”
“本官已經(jīng)調(diào)查數(shù)月,證據(jù)確鑿,昨日已將李家主支全部捉拿、審判,當場請出尚方寶劍,就地誅殺,不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亂世用重典,江無恙鐵手無情。
謝歲穗聽得雙目笑彎,悄悄地給江無恙豎了個大拇指。
偏偏這個大拇指還被寧棄看見了,把他得意得不行,心想:我家大人還把那衛(wèi)隊都殺了呢!
我家大人還把山中的打手都消滅了!
我家大人還把山中受苦的百姓都解救了……
“陛下……”駱笙不知道該怎么說,陛下如今逃出來了,重封國到底何去何從?
“陛下早就南逃,五皇子殿下、賢妃、德妃(五皇子生母)都被人殺了?!?
這些是皇家機密,然而,江無恙沒有替光宗帝遮掩。
“四皇子殿下呢?”
“他也逃出來了,京城失守了?!苯瓱o恙面色更加蒼白,說道,“蕭鋒占領了京城,本官昨兒接到京城的消息,蕭鋒下令,屠城三日……”
駱笙雙手都在抖。
屠城三日!
亡國奴,任由對方殺戮。
董尚義和薄衛(wèi)也過來說話,聽到這里,都沉默了。
謝星暉問道:“陛下和四皇子對北炎的入侵,是什么意見?”
“陛下在地龍翻身前來到武宇城行宮,地動過后又不見了,殿前司掩蓋了行蹤?!?
江無恙像陳述案情,不帶情緒,也不撒謊,“他們并沒有過江,沒有去江南?!?
“向東走,準備過大江嗎?”
“目前不太清楚?!苯瓱o恙道,“東陵人越洋過海,也蠢蠢欲動?!?
他說到這里,鹿相宜頓時急了:“東陵國也要入侵嗎?東部海岸如何了?”
江無恙看看她。
駱笙立即說:“她是我二兒媳婦,鹿海將軍的嫡女。”
鹿海將軍守護東部國門。
謝歲穗忽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她閉眼努力思考,前世,重封東部邊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前世里,她從北炎軍中逃出時,整個江北已經(jīng)被北炎軍占個七七八八。
那時候,光宗帝早就逃到南方去了,京城已經(jīng)陷入北炎人的手中。北炎軍長驅(qū)直入,百姓拼命南逃,她也從北方一路南逃。
即便她糾集了上萬兄弟,但缺衣少食,水不足,馬不夠,兵器也不足,敵不過蕭鋒。
當時,她打算從東部南下過江,卻遭東陵人狙擊。
至于鹿將軍,官府大肆宣揚,說他投靠東陵人了,全國老百姓都咒罵鹿將軍是走狗。
后來整個江北淪陷,有從東部逃出來的守將說鹿將軍沒有投敵,而是光宗帝被東陵的一個女人勾了魂,逼著鹿將軍打開國門,讓東陵人上岸。
那時候,謝歲穗帶兵去找鹿將軍,其實也想找個靠山,但東陵人已經(jīng)登岸,東部州府早就是東陵人的了。
北炎軍沿著官路殺過來,她與余塘帶兵跑向襄陽,后來又與北炎軍對上,不敵,又南逃……
想到這里,她看看江無恙,忽然問了一句:“江大人,陛下是不是去了瓜洲?”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