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救贖也是要看命的,比如薄衛(wèi),謝星暉都提前告訴他了,他還心存小九九,把母親妻子留在京城。
謝家軍的后代不一定忠于將軍府,前面出了一個白眼狼朱顏,現(xiàn)在的薄衛(wèi)似乎也不是很拎得清。
說起來,他一個五品武節(jié)將軍,還不如在鄉(xiāng)下混的九品縣尉董尚義呢!
謝歲穗說:“娘、大哥,催一催薄隊長,要盡快過江,只有過江,才能保住命。”
他們是流犯,還戴著枷鎖,北炎軍打過來,這一支流放隊伍,十之八九無法活下去。
客棧外,一匹快馬,風塵仆仆趕來。
馬上少年,白袍錦衣,玉冠束發(fā)。面若敷粉,唇點朱,眼藏星河,笑帶春。
正是楚千行。
他在客棧前,跳下馬來,問了掌柜流犯住在哪里,便去了大通鋪的院子。
才過來,就有人認出來他。
董尚義說:“你是找將軍府的人吧?”
楚千行道:“是?!?
董尚義立即跑到將軍府包下的大通鋪間,笑著說:“你們的朋友來了。”
楚千行已經(jīng)跟著進來,先給駱笙行禮,又與謝星暉、郁清秋他們見禮。
駱笙很高興:“千行,你怎么有空來了?”
“今日是端午節(jié),晚輩帶了幾個粽子,夫人請品嘗。”
楚千行遞上一只青竹做的籃子,里面放了滿滿一籃子粽子,有蜜棗粽、紅豆沙粽、蜜餞粽,也有果仁粽和新式的冰鎮(zhèn)粽子。
駱笙說:“冰鎮(zhèn)粽子倒是稀奇?!?
“你們趁新鮮吃,如果喜歡,我回頭再做一些?!?
“你做的?”
“嗯。”楚老摳很自然地拿出來幾枝新鮮的蓮蓬,說道,“這是初夏才剛成熟的,我剝了一些,做了糖霜玉蜂兒。”
駱笙接過去。
看蓋缽里的蓮子外皮剝得十分干凈,連芯都去除了,糖霜掛得均勻又晶瑩透亮,“呀”了一聲。
“你親手做的?”
“嗯?!背悬c點頭,“這幾枝新鮮蓮蓬,夫人可以剝幾個嘗嘗鮮?!?
駱笙頓時又添了許多好感,楚千行真是個好孩子,小小年紀不僅扛起家里那么大家業(yè),還會做飯!
謝歲穗拿著蓮蓬,聞了聞,真的好清香,這是夏季的第一支蓮蓬吶!
她又看那糖霜玉蜂兒,問道:“娘,我可以吃點嗎?”
駱笙心說:傻孩子,人家就是送給你的呀!
“吃吧,吃吧?!瘪橌习焉w缽交給她。
謝歲穗吃了一顆,清香撲鼻,甜糯可口,火候掌握得尤其好,尤其是糖霜,掛得又均勻,又甜而不膩,一吃一個嘎嘣脆。
“千行哥,你手真巧,實在是太好吃了?!崩蠐父绾觅t惠呀,嘻嘻~
“嗯,你喜歡的話我再給你做一些?!?
郁清秋沒說話,看看吃得歡快的謝歲穗,又看看臉色晴轉(zhuǎn)陰的謝星朗,眼皮兒垂下去。
謝星朗看著楚千行,突兀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我已經(jīng)把生意全部交出去了?!背械溃氨毖总姶蜻^來了,四皇子監(jiān)國,陳煒將軍請求出戰(zhàn),四皇子任命他為威遠將軍,已經(jīng)出征?!?
在關鍵時刻,還是謝家將!
但是,將軍府的人都知道,陳煒也已經(jīng)很難抵擋了。
謝歲穗隨口說道:“賊進了家園,再想攆出去怕是難了,東陵國和西涼國估計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楚老摳驚訝謝歲穗看形勢看得清楚。
他看著謝歲穗,說道:“十里長亭分別那日,你叫我把生意歸攏一下,我回去就把北方的店鋪全部關了,現(xiàn)金現(xiàn)銀現(xiàn)貨,都妥善處理了?!?
他說得輕松,但是想關?;蛘咿D(zhuǎn)移生意重心,有多難只有他自己知道。
首先是家族抗議,另外楚老摳家里是皇商,生意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
當時謝歲穗就一句話,他什么也不顧就執(zhí)行了。
人啊,這一輩子總有一個人或者一件事讓你奮不顧身。
為了把生意重心轉(zhuǎn)到江南,楚老摳脫了一層皮都不止。
若非極難脫身,他早就追來了。
北方戰(zhàn)事一起,他立即敏感地意識到謝歲穗叫他把生意都收攏的原因。
起初,他爹十分不解。
楚千行無法解釋,反正就告訴楚老爹,他的做法肯定是對的。
楚老爹知道小兒子不可能隨便就做出這樣大的決定,生意只要一停,整個市場就會被別人吃掉,想翻身極難。
再說皇家哪里會叫你停?
楚家的生意一向是楚老爹打理,三年前,楚老摳上手,楚老爹逐漸放權(quán),上面的兩個兄長早就不滿。
這次,楚老大趁機提出分家,不想楚家毀在三弟手里。
楚老爹問了暗衛(wèi),說楚老摳是為將軍府送行后決定關停生意的,氣壞了。
“知道你和謝三郎關系好,他們被流放你心里難受,但是也不能拿家族生意開玩笑,”
幾代人的心血,不能由楚老摳意氣用事。
整個楚家家族開了祠堂,罷免楚老摳的權(quán)力,家族的所有生意轉(zhuǎn)交給楚老大。
楚老摳交出所有權(quán)力,只剩下自己的私產(chǎn)琉璃館和賭坊“贏天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