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帝姬壓下心中驚懼,一張美艷的臉冰冷和難掩憤懣,道:“老祖宗當(dāng)日下山曾告誡弟子,大鄲安穩(wěn),才是澹臺安穩(wěn),是黎民百姓之福,可尸毒瘟癥一出,您卻不曾出面,與師父所要的安穩(wěn)背道而馳,這是為何?”
“所以你來是在詰問為師?”國師聲音帶了一絲冷意,她膽子大了,竟敢質(zhì)問他。
“弟子不敢?!卞E_帝姬垂眸,道:“弟子只是不懂和不安,明明師父法力高強,區(qū)區(qū)尸毒瘟癥,對您來說不是難事,這也是廣積功德的善事,您為何袖手旁觀?如今閬九川鉆研出解毒,攬盡善名,被黎民所敬重信仰,與之反面的,卻是師父的名聲在衰敗。此消彼長,這信仰愿力會將您徹底反噬,如此大鄲難安,同時澹臺氏威嚴(yán)難存,師父您也……弟子以為,閬九川此人,會動搖我大鄲的根基,可需處置,以示正聽?”
國師似是聽到了什么笑話,道:“跳梁小丑,何足掛齒?民心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待她價值耗盡,自有其歸宿去處。至于你,區(qū)區(qū)小事就被外物所擾,為師如何敢叫你挑大梁?”
澹臺帝姬聽出他語氣里的漠然和掌控一切的態(tài)度,心下寒涼,在他心里,閬九川就是一只他隨手就可以捏死的秋后螞蚱吧?
那自己和所有族人,是不是也都一樣?
澹臺帝姬長長的睫毛遮掩住眼睛,道:“您從前不是這么說的,只要動搖我大鄲國本的人,殺無赦。師父,蒼瀾殿被天火劈了,還有眾多供奉著您神像的祠廟,都遭受到了破壞,這真的是上天譴責(zé)還是人為,師父您神通廣大,應(yīng)該心中有數(shù)?!?
國師不語,抬起眼簾,那雙古井無波的的眸子有異光閃過,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仿佛將她徹底看穿。
一股無形的壓力撅住了澹臺帝姬,額上很快就見了汗,臉上卻依舊保持冰冷的神色。
再拖一點,再久一點。
“你今晚,話多了,這不像從前的你。”國師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你可是有事瞞著我?”
不對勁,澹臺帝姬,不是那種話多的人,她就算渴望得到自己的關(guān)注和夸贊,也只會默默地在心里求著,不會溢于表,更不會話多。
她和閬九川,是兩個性子的人,一冷一熱。
可現(xiàn)在,澹臺帝姬卻是突然變得活躍且話多,這不像她平日清冷自持的作風(fēng),她說的這些話,看似要追究閬九川,但卻沒說到重點。
倒有故意而為的刻意。
澹臺帝姬不敢抬頭,只匍匐在地,強穩(wěn)心神,道:“弟子只是憂心大鄲國本,星軌生變,弟子恐國運旁落?!?
“是嗎?抬起頭來?!眹鴰熥旖枪雌鹨荒ū涞幕《?,眼神全是嘲弄:“你是在為閬九川開脫嗎?你早已知道她是誰,還故意這么說,為何,你都知道什么?”
澹臺帝姬心頭狂震,臉色瞬間煞白,忍不住抬頭,卻看到他那雙幽暗如寒潭的眸子,精準(zhǔn)地將自己的全副神魂捕捉。
她大驚,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yīng),一股浩瀚如星海,冰冷如寒冰的恐怖神念,如同一把無形又陰冷的寒刃,轟然侵入她的識海!
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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