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茶葉,其實是干菊花。
愛人俞晚榕嫌每天喝的水沒有味道,以前都是喝咖啡的,可這里哪有什么咖啡啊。
有次林振風(fēng)上山,看到漫山遍野的-->>雛菊開得正盛,于是采摘回去,曬干了泡水喝。
林振風(fēng)端過來泛黃的菊花水:“是啊,不過你可別看這地方簡陋,冬暖夏涼,比咱原來住的小洋樓還要舒服?!?
林清妍知道父親是在安慰,接過盛記水的瓷碗:“謝謝爸?!?
林振風(fēng)突然板起臉:“這孩子是真傻了,跟爸爸還說謝謝兩個字?!?
林清妍低下頭:“習(xí)慣了。”
一句“習(xí)慣了”,聽的林振風(fēng)心疼不已,他不在身邊,女兒得生活的多小心翼翼啊。
“喝吧,這是爸爸晾曬的菊花,祛火的,等回頭你走了,爸全給你帶上,我這邊想喝,明年還能再摘?!?
林清妍微微點頭,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對了爸,我媽呢,怎么沒看到她?她不和你在一塊嗎?”
林振風(fēng)讓女兒坐到課桌前:“你媽在后面的棚子里洗澡呢,要么說你媽是小資產(chǎn)階級,都到這地方了,還要天天洗,我每天挑那點水,還不夠給你媽洗澡用的呢。”
看著林振風(fēng)一臉無奈的樣子,林清妍忍不住抿嘴笑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說誰小資產(chǎn)階級呢?林振風(fēng),你有沒有良心,我大老遠(yuǎn)的陪你過來吃苦,再是資產(chǎn)階級,也被改造的差不多了吧?!?
聽到熟悉又親切的罵聲,林清妍站起身,一位中年婦女正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向這邊走來。
能看得出,這個中年婦女眉目間和林清妍有幾分相似。
哪怕穿著粗布麻衣,依然有種風(fēng)韻猶存的感覺。
“媽…”
林清妍輕輕喊了一聲,俞晚榕顯然愣了一下,等她抬起頭看到面前的人兒時,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
她上前一步,聲音中微微發(fā)顫:“妍妍,是我的妍妍嗎?”
“媽,我來看您了?!?
好幾年沒見了,思念感如刀刮骨頭一樣,日日夜夜受盡折磨。
母女倆抱頭痛哭,只是在那一遍遍的呼喚著,其余的話,一句也說不上來。
林振風(fēng)嘆口氣,默默的轉(zhuǎn)過身,抹掉眼淚。
“好啦,你們兩個別哭了,一家人重逢是喜事,這樣,我先去讓飯,咱女兒一定餓壞了?!?
俞晚榕擺著手:“那你倒是快去啊,讓點好吃的,看我女兒都瘦了?!?
俞晚榕雙手捧著女兒的下巴,眼淚還在無聲的流著。
聽到讓讓好吃的,林振風(fēng)的身形停在那里,女兒千里迢迢跑過來看他們,他當(dāng)然想給女兒讓好吃的。
可這里根本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來。
當(dāng)他看到門口木架子上晾曬的一堆藥材時,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爸,我?guī)湍惆伞!?
林清妍正要捋著袖子過去幫忙,俞晚榕拉住她:“哎呀,不用你忙活,你爸一個人就行,快坐這,跟媽說說話,媽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林清妍也有很多話想和母親說。
“媽,你們怎么住在這里?這地方怎么能住人?”
俞晚榕嘆口氣:“嗐,別提了,就這已經(jīng)不錯了,原來我和你爸還住過牛棚呢,給生產(chǎn)隊喂牛,那個味,你是不知道,臭的呦,都熏腦子。
當(dāng)時有幾個小孩老是拿石頭砸你爸,你爸也不跟他們生氣,我們也沒有資格生氣,還得反過來教那幾個小孩識字。
后來生產(chǎn)隊隊長,就給你爸重新找了個地方,方便村里孩子學(xué)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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